十万年
像是把空气的振动理解为声音、把光的反射当成视觉这些基本构造不也全都一样吗?如果把空气的振动理解为视觉、把光的反射当成听觉,光是这点不同,世界就会整个翻转过来了呢。”
世界,翻转。
如果翻过来,就会变得跟我一样吗?
“我们绝对无法跟翻转的世界相互沟通。”学长斩钉截铁说,“或许就连彼此的存在都无法察觉。”
或许吧,我想。
“我说啊,”学长说,“我觉得这样扩展所有可能性才叫做想像力,所以神秘与合理并非相对立的。合理的前方有着神秘。把非合理当成神秘是错误的,认为合理就是否定神秘,我觉得这种跳跃性思考太愚蠢了。”
所谓科学就是实证主义,对吧?——学长又说。
“可是,有些事情是人类无法实际证明的。不,人类无法证明的事或许比能够实证的还要多。比方说,假设有个实验必须花上千年才能看到结果,实验结果就只能用预测的,无法实证。”
只能请千年龟来帮忙实验了——学长说着,笑了。我一本正经地听他说。
“像是每十万年才发生一次的自然现象,就无法观测。就算那是每十万年整就一定会发生的完全相同的现象,对人类来说,在目前也是只发生过一两次的事,所以就成了偶然吧。就算是每一万年也没有多大差别,或许也有些现象是每一万年就会发生一次的吧?”
学长再次仰望天空。
“举个例好了。假设每十万年只有一次……在短短数秒之间,这片夜空会染成一片血红好了。不,这样不好玩。我想想,假设天空看起来会有一条巨大无比的鱼游过去好了。任谁来看,都会觉得这是幻觉吧。就算全世界的人同时都看到了,还是会把它当成幻觉吧。如果不是幻觉,那就是神秘,是神秘现象。可是那或许就是这样的法则。”
法则?
“既然是法则,那就没办法了。十万年前,或许脑袋还不发达的人类也曾经看到过。二十万年前的旧人类可能也看到了。在那之前可能是恐龙还是其他生物看到了。”
就算看到了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吧—学长说着,笑了。
“我觉得这种荒诞无稽的想法才叫想像力,所以我非常明白你的意思。我认为你所想的事,从一般角度来看相当古怪。”
问题就在什么叫做一般。
没有所谓一般的基准,也没有必要是一般。
你果然是歪曲的。
但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吧?学长说。
我无法矫正歪曲的自己。我隐藏着这一点,但也完全无法迁就周围,就这样上了大学。外表虽然成熟了,但我跟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完全没有差别。
我是颠倒的,这样的念头还留在我心中。这是我迟迟无法摆脱幼儿性的象征吗?或是还有其他理由?又或者我是异常的证明?我虽然不明白,并不觉得自己成熟了,就这样成了大学生。
除了不再穿制服以外,我的生活并没有多大差异。
只是,
我在大学与她重逢了。
就是那个看得到幽灵的女生。
她叫美纱。我们因为以前就认识,变得还算亲近。
这当中有没有恋爱感情,我不太清楚。只是美纱还是一样没什么朋友,而我又是这副德行,所以我们两人独处的机会也不少。
美纱国中的时候很普通,但进了大学以后,她变得很瘦,显得很娇小。
她的兴趣是看书,不太听音乐,也不太吵闹或跑跳。
她是个有些阴沉,普通过头,反而显得难得的平凡女孩。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人家。不,我看书的频率不到称得上兴趣的程度,音乐也没有彻底到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