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东西
每一个都是,或每一个都不是。
既然它们只能是机率的存在,就是不属于此世的东西。
既然不属于此世,那就不可怕了吧?
可是。我这么想了。即使不属于此世,那也不是多可怕的东西吧。因为我本身属不属于此世都很可疑了。
啊啊,不可怕。
不,所谓在确认之前很可怕,指的或许不是这样的事。
如果纸门另一头的什么人突然杀过来,会怎么样?
要是对方拿着刀子砍过来,龇牙咧嘴地咬上来。
猛兽或杀人魔很可怕。心怀杀意的对象很吓人。
那的确很可怕吧。虽然可怕,
但还是有点不一样。
为什么可怕?我思忖。
因为要是受伤会很痛。因为人不喜欢挨疼。人之所以不喜欢挨疼,是疼痛有时候会致命。疼痛是通往死亡的入口。生物为了活下去,也就是为了不死去、为了回避死亡,学到了疼痛这样的感觉。
没错。
结果是怕死,理由似乎全都聚集在这点上了。
对人类而言,所谓的恐怖,也就是死这玩意儿吗?死就是恐怖的真面目吗?
人类毕竟是生物,而生物都是怕死的,只是这样罢了吗?
在悬崖上失足。
差点被汽车辗过。
在高处晕眩,就是这种时候的心理活动的延长吗?
我觉得这样非常无趣。
恐怖是这样的东西吗?恐怖是生存本能展现的幻影吗?可怕的东西,是无异木头和泥土这类东西,是即物而无趣的存在吗?
我觉得若真是如此,这结论还真是没意思。
瞬间,纸门另一头掠过影子。
是鸟还是什么东西飞过去吗?没听见声音。
还是别打开来看吧。
确认了就不可怕了。与其知道无趣的真相,倒不如不要知道。恐怖的真相就是死亡这种理所当然的结论,我不愿意承认。那样的话,内含着死亡而活的我,岂不是只能害怕自己了吗?
更何况,如果死亡是生命终结的瞬间,那就是无了。
如果把生并排在时间轴上,结束就只不过是最后的点;也就是没有质量之物,不存在于时间轴上的东西。
不是那样。死总是与生同在,另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是重叠的,
对于不知是生是死、两者皆是且两者皆非的我而言,死并非令人畏惧之事。我对生也没有执著。像这样重曝的我。
只能害怕一半吗?
我这样思考着。
死,
是可怕的东西吗?
我思考,坐在和室正中央思考,我开始觉得似乎不是。
一定不是的,我确信。
我望向榻榻米。
榻杨米的表面是蔺草织成的,每一根都有阴影。影子化成线条,光也化成线条,这些线条排列成面。蔺草与蔺草之间的缝就是榻榻米的纹路。杨杨米表面那无数的纹路其实是通到里面的。里面透过无数的纹路侵蚀到表面。
假设从那些榻榻米的纹路,
有非常小的人探出头来会怎么样?
我想着这样的事。我凝视着榻杨米的纹路想像。
那人非常小,所以我一定不会立刻就发现。
榻榻米上散落着形形色色的东西,也积着灰尘,或许也有虫。那些虫的粪便、不晓得从哪里飞来的垃圾等等,杨杨米上一定掉了一堆这类小东西。与其说是掉,更应该说是附着。不管是用扫把扫还是拿抹布擦,就连用吸尘器吸,也绝对无法完全清除。
因为它们会掉进榻榻米的纹路中,或飘到空中又掉落堆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