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东西
类小东西要多少都有。所以就算我看见了那个小人,也不会把它当成人吧。即使它动了,也不会觉得那是人吧。
因为我认定世上没有那么小的人。
可是,
如果那个小人抓住蔺草,就像吊单杠那样爬出来的话。
如果我看到它的话,会怎么样?
我想它应该只有五厘米大。
尽管小成那样,但那个人一定是口眼鼻俱全,也有耳朵和眉毛,手指也各有五根。如果它把那小得几乎看不见的手指动来动去的话,
我还是会吃惊吧。
可是那种吃惊不是害怕。而且也是接受了就没事了。只要能够去想世上或许也是有种小人的话,那就不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了。就算把它当成妄想或幻影,也一样不再是可怕的东西了。就跟我刚才想像的大脸一样。只是变小罢了。搞不好还会让人觉得有趣。
即使那个小人扑上来袭击我,也不怎么可怕吧,就算我被攻击而死也是一样的。忌讳猛兽与杀人魔的感情,与恐惧死亡的感情是同种性质。
不是可怕的东西。
不,等一下。
这种情况,没有预感、确认这类缓冲。小人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么或许会有些不一样。没错,从这榻榻米的隙缝间。还有那榻榻米的隙缝间。从那边,从这边,前仆后继,无数个小人爬出来,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想着这样的事。
如果这间和室铺的十张杨杨米全部的隙缝里成群结队地爬出无数个小人,会不会可怕?就像腐肉冒出来的蛆虫般,整个房间涌出五厘米大的小人,各自不停地痉挛或扭动,以微弱的声音吼叫或尖声大笑,那不可怕吗?如果它们就像朝饵食靠拢的蚂蚁般密密麻麻地爬上来,爬上我的身体来。
那不可怕吗?
不,不可怕。
我会觉得很恶心,不舒服吧。
换句话说,我会觉得讨厌。虽然讨厌,但不可怕。
那不是可怕的东西。
觉得恶心的话,不要看就行了。不看就没事的话,那就不是可怕。
就算不得不看,也只要忍耐就行了。讨厌的事可以忍耐。就算觉得恶心,也死不了人。忍一下就过去了。
可陷,真正的可怕,是不可能忍耐得了的吧。
而且那么小的人,真的讨厌的话,捏死它们就行了。
可怕不是那样的。那不是可怕。
我望向天花板。
天花板比地板暗一些。是因为阳光照射角度的关系吧。
天花板的木纹、梁与栏间,一切都浑然一体,混成一处,分辨不出来。连成一片。虽然有看似角落的东西,但没有角落。仿佛是面,但不是面。
无边无际而昏暗的上方,
就算潜伏着什么也不奇怪。
没错,
我这样想着。
如果从那个天花板疑似角落的地方,大概是最阴暗的地方,
探出一张人脸来的话。
那张脸虽然蒙胧不清、暧昧模糊,完全看不出表情和细微的特征,即使如此仍是人的脸,而那张脸,
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默默无语地,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就像要看到我的全部,看透我的一切,只是一个劲儿地死盯着看。
会怎么样?
那不可怕吗?
我完全看不出那张脸是在生气、觉得受不了还是感觉有趣。我无法理解。即使如此,那张脸还是从天花板的角落不发一语地直盯着我,只有视线咄咄逼人地折磨着我。
就算被看也死不了人。
不会吃惊,也不是预感。
但不光是让人觉得思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