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么……”
我望向关口身后漆黑的轿车。
那么车中没有关口的同行者吗?关口是独自前来的吗?
山形眼尖地注意到我的视线移动,答道:“不,榎木津先生也莅临了。就在车中……”
“他在车子里吗?”
“是的。但是身体状况……”
“如果礼二郎身体不适,就立刻请他休息。视情况提供照护,或请医师过来为他看诊。”
“这……呃……”
“有什么不对吗?”
“也不是如此……”
要不然是什么?
“礼二郎的状况糟到没办法下车吗?”
“不,呃……”
山形支吾其词,低垂着头走近我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恕小的僭越,但小的认为还是请榎木津先生回去,才是明智的做法。”
我望向管家的耳朵。
“这事是该由你来决定的吗?”
“呃、不,小的……”
“难道有那些人在……对你会有什么不方便吗?”
“怎么会……?”山形抬起头来,“小的只是……”
“而且,”我从山形的耳朵移开视线,“他……”
山形回过头去。
关口全身笼罩着倦怠感,不知所措地站着。
他看起来局促不安。
山形“啊”了一声。
“您说那位关口先生吗?呃,那位先生似乎……”
“要是让礼二郎回去,他不也会一起回去了吗?”
“当然是吧。”山形说道,“小的认为那样反倒好。”
“为什么?”
“恕小的斗胆明言,小的从那位关口先生的模样看来,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十分欠佳。”
“他应该平常就是那个样子。”
应该如此。
“哦……?”山形发出诧异的声音,再次转向关口。关口应该是感觉到了管家充满不信任的视线,看得出他更加不安地绷紧了身体。
“呃,那位先生似乎流了许多汗,而且坐立不安,再加上口齿也不甚清晰……彷佛喝多了酒似的……”
山形严肃地吐露感想。原来如此,在管家这等人眼里,关口的态度看起来是这样啊。
那种卑躬屈膝、毫无生气的态度,对于想要高人一等的人来说,虽然有可能引发他们的怒意——可能是一种威胁,但是对于理所当然屈居下位的人来说,或许反而只能触发他们的怜悯之情。
“从事创作的人是非常纤细的,和管家不一样。”
我这么回答。
没有错。
关口巽……是一个小说家。
小说家,多么令人感兴趣的入种啊。
我这个人透过追逐铅字、读取文意、反覆思考地理解世界,直至今日。对我来说,书籍是思想的贮藏库,换言之,读书就等同于认识。从书籍获得新的知识,是我的人生中绝对不可或缺的行为,也是无上的欢喜。
对这样的我来说,小说家这种人,也就是记录——不,创造书籍——创造世界、思想的人。他们自由自在地编织思想,并且构筑只有他们才能够创造的世界。没错,他们使得只存在于他们内部、只属于他们的世界,变得与现实等价。
更进一步说,我也是个透过将语言——观念记录在纸上,来获得乐趣的人。所以我才会对于能够编织我无法编织的语言的人——拥有我的思考无法企及的知识的小说家有着强烈的兴趣,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后,
几天前,我为了解开某个疑问,前往帝都。我靠着各种门路,获得了与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