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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庭院的家
该不觉得痛,也没看到什么脏东西吧。因为他是毫无预警地突然就过去了啊。”

    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佐弥子这次以极端沉稳的音调说。她身子歪靠在一旁的姿势非常妩媚。

    那白皙的脖子。

    纤细、通透的颈脖。

    “哎呀,对不起,说什么连茶也没端,招待不周,却连我都没好好招待。真不像话。”

    “不,不用麻烦了。我只是临时起意,碰巧过来看看而已。可以像这样和怀念的朋友说说话,我就很满足了。”

    好怀念。

    “话说回来,哥哥也真慢呢。”

    “医院很近吗?”

    “我不清楚。”佐弥子歪着头,“哥哥状况满糟的。我要他住院,要不然至少请医生过来出诊,他却怎么样都不听劝。都这种时间了,还没回来。”

    “这种时间?”

    太阳已经西下了吗?

    “很冷呢。”

    “很冷吗?”

    会冷吗?

    “家里没有生火,非常冷啊。待在这屋子里……”

    ——会冰得像条鱼似的。

    那……

    不是因为你已经死掉的关系吗?

    “佐弥子,”

    隔壁房间有什么人在休息吗?我问。

    “有人在休息?可是这个家里……”

    只有西宫兄跟我两个人啊。

    是啊,只有我跟尸体两个人。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这么想着,将不知为何一直别开的视线拉回来,看见佐弥子不知何时坐到了房间角落。

    “怎么了?”

    “没事,我来泡茶吧。”

    佐弥子说,打开铺有被褥的房间纸门,消失在漆黑的邻室里。纸门关上的时候,我好像瞥见了被褥的一角,也闻到了线香的味道。

    又变回一个人了。

    我就这样坐了一会儿。

    小山内怎么了?他平安地抵达医院了吗?他的病况果然很糟糕吧。

    不知为何,我用双手按住自己的头。

    万一被压碎或掉下来就不得了了。

    我应该活着吧?

    我望向庭院。庭院里山茶花绽放,一旁放置盆栽的木台是黯淡的灰。台上空无一物,缺了角的盆栽排放在地面,稀稀落落地生着杂草。山茶花娇艳欲滴。叶片厚实,色泽浓重,花朵赤红得近乎艳毒。木台曝露在风雪吹袭中,已经破损,似乎一碰就会分崩离析。腐朽,也褪色了。被雨打湿、被阳光烤干、被风吹刮、被雪侵蚀,已经命在垂危。

    像那样慢慢地腐朽也不错吧,我想。

    与其突然结束,那样要好多了。小山内嫉妒山茶花,但我不怎么羡慕仿佛倏然断首般迎接死期的山茶花。我想慢慢地逐渐老朽。

    外头还很亮。

    是大白天。

    即使如此,家中已是一片漆黑。

    我,

    得在这里看家到什么时候?

    佐弥子会送茶过来吗?不,不会,她不可能来。线香的味道。弥漫整间屋子的尸臭。鱼一般冰冷、苍白、透明的皮肤。

    佐弥子死在隔壁的房间吧。

    她的哥哥小山内都这么说了,错不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

    庭院里的山茶花,

    一口气全掉了。

    “啊啊。”

    小山内也死了呐,我想。

    我得在这里看家到什么时候?

    小山内会回来吗?

    我回得了家吗?

    从这栋有庭院的家。

    <h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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