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真是愚昧。
的确,阿七这姑娘或许是疯了。但她发疯和丙午出生毫无关系。强将两者扯上关系原本就愚蠢,以此推论丙午出生的女人都会索男人的命,岂不更愚昧?
再怎么本末倒置,也该有个限度。
若因这理由拒绝一门婚事,可就是愚昧至极了。
但据说这类事还真的会发生,通常丙午年生的女人似乎都没人敢娶。
百介对不可思议的奇闻怪谈是热爱有加,但对这种牵强附会的迷信则是厌恶至极。
这不过是个无聊的迷信罢了,百介这下以更坚定的语气说道。
所以我不是说这老娘也知道了么?老板娘也语气强硬地回了一句。
“这当然是迷信呀!这种大家都知道的道理,你何必解释得这么气急败坏的?人的心眼可坏透了,大家分明知道还故意流传这种说法,为的不过是方便刁难、歧视别人。总之不管怎么说,白菊生于丙午年是千真万确的。所以这女人才得平白遭受这些折磨。这可是真的。”
“平白遭受这些折磨——?”
“是呀。”
老板娘草率地回答,两眼直盯着百介瞧。
“想必同样的出身,有人一辈子幸福美满,却也有人终生坎坷不幸。其实幸不幸福根本没多大差别,只要稍稍一个小转折,吉便能转为凶。而丙午出生这理由对招来不幸而言,已经是个够大的转折了。”
看到百介听得一头雾水,老板娘又语带斥责地说道:
“好好想想罢,堂堂一个公卿之后,哪可能平白无故沦为欢场女子?这可不是岛千岁与和歌前的故事。卖身的就是卖身的,世上压根儿没高贵名妓这种事。”
“而这一切——悉数是丙午年生使然?”
也并非全是因为如此,老板娘扭动着身子说道。
“听说那女人到处遭逢不幸。唉,虽然每个卖身的多多少少都是如此——”
“但由于她是丙午年生——因此比其他人更不幸?”
“倒也不是比其他人更不幸,毕竟她都生得那么标致了。不过总免不了招人吃醋或惹人嫉妒罢。老娘都这把年纪了,有时见到年轻姑娘时还是会嫉妒哩!不过再怎么嫉妒也只是徒增遗憾,毕竟姿色就是比不上人家。像这种时候,丙午年生这种事可就成了诬陷她的借口了。”
噢。
这番话果然有道理。
管它是迷信还是什么的——这对利用者而言一点儿也不重要。即使道理再牵强,只要能拿来当作中伤她的借口,这说法就管用了。
所以这种迷信还真有存在的必要。
百介的双颊不由得抽搐了起来,这就是现实。
斥之为迷信或无稽,根本是毫无意义。
看来她之所以要逃离那巨贾身边,大概也是为了同样的理由罢,老板娘漫不经心地说道。
百介只嗅到一阵酒与白粉交杂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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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中《源平盛衰记》里所出现的两位平安时代末期名妓,相传为娼妓擅长表演的“白拍子舞”之创始人。</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