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此类须有部分牺牲,方能损得两平之事。然以一丁点儿零头小利便要取人性命,可就超出限度了。为讨好输诚而奉上贡品尚能理解,然送上性命可得不到任何好处。即便丢的是他人的命,凡有人送命,便是损失。”
此外——又市两眼直视棠庵说道:
“猫的确强过鼠。然这并不表示猫优于鼠。”
没错,棠庵朝缘台一拍,说道:
“猫强过鼠却不优于鼠,此乃真理是也。先生的过人之处——便是懂得发掘此类道理。”
“此言何意?”
既有猫王,亦有鼠王,老人一脸严肃地说道:
“年久成精之鼠,亦能噬猫。既有危害人间之妖鼠,亦有袭猫噬食之鼠精。”
“看来鼠并不输猫?”
“亦非如此。不过是,虽为鼠,亦无道理须虔敬待猫。世间并无此铁则。然鼠辈却忘了这个道理。若群鼠须向猫王输诚,群猫亦应向鼠王输诚。鼠辈一旦想通双方应对等相待——”
便无须唯唯诺诺赴死。
“意即——既然自己人给吃了,就该吃回去?”
没错,棠庵再度颔首说道:
“诚如先生所言,抛弃性命,本就是一无所得。持续供猫王噬食,自是永无止尽之损失。但若遭噬便要反噬,便沦为两相残杀,对双方更是有害无利。”
的确有理。
倒是,又市先生,棠庵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旧鼠——并不仅是捕猫食之的强大鼠辈,有时,亦哺育幼猫。”
“鼠会哺育幼猫?”
“以乳育五猫——相传芭蕉之弟子曾良曾于出羽听闻此事。据传芭蕉闻言后,又以亦有猫哺育鼠辈之事回之。年久成精不仅力增,亦能长智。故有时也可能相互哺育天敌之裔。由此可见,强者噬弱并非恒常。”
“意即——噬或遭噬,均有因可循——是不是?”
“没错。无宿人、野非人之所以不反噬,必是有因。或许代表,只右卫门已备有计策因应此类反噬。只需揭穿其计,解消此因——鼠亦有可能噬猫。不,该说必将反噬。但至于这是否为解决之策,老夫认为,即便猫王与旧鼠相噬,亦是无济于事。不,甚至可能导致不仅是猫,鼠亦将尽数灭绝。最使老夫忧虑者即此境况也。故此,被讥为天真的先生,或许能——”
少抬举我,又市说道。
也是,棠庵笑道:“总而言之,猫鼠之关系无从改变。无论如何,猫仍将捕鼠为食。不过,这并不表示猫尊鼠卑,两者不过是以此尊卑之序共存。若因厌猫而将猫灭绝,亦无济于事。猫虽捕鼠,行之过当仍将遭反噬——此为最佳平衡。诚如先生所言,损得均衡,确有达成之可能。”
惜目前之均衡,或许有失公允,棠庵继续说道:
“猫王坐镇山中,目光炯炯,故即便穷鼠亦无胆噬猫。不仅如此,还为讨猫王欢心而群集上山,接连丧命。不过……”
棠庵先是左右环视一番,接着才继续说道:
“老夫并不认为,猫王真的存在。”
“并不存在?”
不都说此事当个故事听听无妨?老人说道:
“又市先生。我国既无山猫,亦无猛虎,并无堪称大猫之兽类栖息。猫即便是年久成精,亦无可能有多巨大。不论是阿苏抑或出羽,均无巨猫存在。”
“的确如此,但——”
——这老头儿究竟想说些什么?
“不过,鼠辈完全无从确认其是否存在。而虽未查证,既听闻其存在之说,便心生畏惧,方自愿上山赴死。诚如先生所言,这的确是白白牺牲,但似乎有着某些非如此不可的理由,故也无从杜绝。只是不论此说是虚是实,世间应无猫王,即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