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野非人。
虽不知将被领往何处,但不知怎的,又市心中却没有丝毫不安,有的只是无从消解的伤悲。
沿途,御行解释了一切。
御行名日宗右卫门。
乃一文字屋仁藏为压制只右卫门而祭出的致胜绝招。
宗右卫门乃公事宿世话役只右卫门之挛生哥哥。
孪生子被视为不祥的畜生腹,常交不同人分别抚育。故此,只右卫门长于江户,宗右卫门则于他国成长。一文字屋虽栖身京都,却获知此一不为人知的过往,为此耗费半年觅得宗右卫门。眼见这惊人魄力,教人益发对其心生畏惧。
仁藏思得一策,以宗右卫门抑制暴徒,封住魔头诡计。
宗右卫门幼年被送至尾张某一寺庙,并被育为寺男。住持辞世后,他便离开寺庙,以御行之身营生。虽未出家,仍是个深谙佛学的佛教徒。
仁藏邀宗右卫门前往大圾解释全事缘由,并求其协助。
宗右卫门亦是个同贫下人等共同生活的无宿人。获悉江户之惨况,宗右卫门甚是痛心。
从不知吾竟有兄弟,今日听闻此事,甚是惊讶,宗右卫门表示。
仁藏所生之计,大致如下。
只右卫门已死。业已不在人世。
对此事实视而不见,称其尚在人间,便得以操弄无宿野非人。
亦即,冒名者本无形无体,绝不可能以自身面貌示人。
若是如此,将活生生的只右卫门推上舞台,劝说众人勿再为恶,或有可为。
眼见血肉之躯现身,必能吸引徒众心之所向。如此一来,无形无体之冒名者,便形同遭剥除手足一般。
如此一来,无须斩其手足,只需断其头便可。
宗右卫门爽快应允。
对宗右卫门而言,假冒只右卫门之名行骗者,形同其弟之仇敌。
况且,宗右卫门笃信佛教,对此种大逆不道之犯行自是深恶痛绝。
其弟只右卫门亦是善人。看来兄弟俩不仅是样貌,连性子也颇为相似。
此外,尚有一事相告,宗右卫门说道:
敝人实已来日无多——
宗右卫门患有不治之症,深知余生之日已是屈指可数。
区区一介乞食御行,两袖清风、无亲无故苟活至今,死前至少该为社稷谋福——宗右卫门如此说道。
获得允可后,仁藏便于宗右卫门腹上纹身。
纹的图案,乃是只头上戴着骷髅的狐狸——
此图即为稻荷坺之印记。至于只右卫门为何纹上此一古怪图案,且非纹于背上,而是腹上,如今已无从知晓。然不难想像,对认识只右卫门者而言,此无法抹除的狐狸纹身应是个深植记忆的特征。
命无宿人行恶的书信上,似乎也印有此一图案。三佐等曾与只右卫门熟识者之所以坚信投书确为其指示——想必也是信上印有此一图案使然。
想必仁藏是自由冒名只右卫门者魔掌下逃至大坂的铸挂屋——即该为仁藏所救者那头听来的。
欲扮只右卫门,便须有此纹身。换言之,由于有此纹身,长相本就神似之宗右卫门,必能顺利化身只右卫门本尊。
宗右卫门就这么成了只右卫门。
仁藏之计,终于得以付诸实行。
然而,终究太迟了。
毕竟耗费了半年光阴。不,查出宗右卫门行踪,觅得其人,又精心策划此一妙计,半年并不算长。然而毕竟是太迟了。
该魔头——即冒名之只右卫门,察觉了仁藏的存在。据说,奉仁藏之命暗地潜入江户者,悉数惨遭杀害,使仁藏难以再遗人赴江户。当然,也不能同又市一伙人联系。若为敌所察,阎魔屋必将难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