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于岩
——阿岩不由感到可笑起来。
“阿岩小姐,您可在家?”
来人嗓音低沉,话一说完,立刻出现一个巨大圆影。
“这声音……你是……宅悦大爷?”
“是的,我是宅悦。幸好您还记得我——不知会不会打扰到您?”
“请问有何贵干?”
“能否借一下耳朵?我有件事想告知。”
“借一下耳朵?——我的耳朵?”
“是的。这件事——我不能再默不吭声了。”
“好,请稍待片刻。”
阿岩稍稍整装,收起晾干的雨伞,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手持拐杖的宅悦,以及那名颜面伤残的仆人——权兵卫。
“您是——伊右卫门大爷的——”
仆人则行礼回答——正是在下。
宅悦皱着肥厚的额头说道——这么晚了,还来叨扰您一个女人家,祈请见谅,但此事已是刻不容缓。阿岩再度拉紧衣襟回答——都知道我长成这副德行了,你这番话是在开玩笑吗?宅悦搔了搔流冒汗的秃头说道:
“我双眼还尚得见时没见过您。但此刻在我看来,阿岩小姐生得可是如花似玉。”
噢,对不住,说这话真是太无礼了。我发誓绝无他意——宅悦赶紧解释道。
阿岩听不懂宅悦这番话是什么意思。但这个按摩的还是滔滔不绝地继续说道:
“阿又——又市这个人平日脱口尽是谎言,但只有这说的是真话。我一开始只看到阿岩小姐丑陋的地方,但过了这阵子,渐渐发现您确实是清廉无垢,不管从哪个角度看——”
“你是有完没完?”
权兵卫打断了宅悦的话说道:
“阿岩小姐,前几天很抱歉。在下已离群索居了好一阵子,有太多事不知情。不过后来经多方调查,也聼宅悦提起一些事,这才渐渐发现真相。或许会给您添麻烦,但这监视在下实在不得不插手。因此,能否请教您几个问题?”
宅悦表示自己有话要说,权兵卫则表示他有问题要问。
阿岩于是将两人请进屋内,移开达磨让他们俩坐下。
阿岩在灯笼正下方坐了下来。还真是个奇妙的光景。
“在下想请教的事没几件。不过,也不能没事跑来问您几句话又回去。一听宅悦提到这件事,在下就按捺不住——”
“真的是忍按捺不住。上回来拜访您时,阿又那家伙一直阻止我开口,因此我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但事后我实在是坐立难安——”
那么,该从何谈起?——阿岩问道。权兵卫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痕说道:
“在下目前的确是个仆人,但原本是西田尾扇的长工。”
“西田大爷的——?”
“长工只是个好听的说法,其实在下当时干的尽是家中杂事,什么都做,不过,在下并不随大夫出诊,因此不认识阿岩小姐——对了,去年梅花盛开时——不,记得是更早之前——这件事的发端——好像还在更早之前——不过,和在下有关的部分,是从前年年底就开始了——”
权兵卫淡淡地说道。
利仓屋之女被伊东一伙人掳走并遭凌辱,权兵卫等人前往抗议一事——。伊东表面上接受对方要求,答应迎娶利仓屋之女为侧室,但这完全是个骗局,据说那姑娘一直被关在别屋中,持续遭到凌辱。除此之外,当时的权兵卫还有另一个遗恨,那就是他妹妹也被伊东一伙人掳走,同样遭到严重凌辱——。而帮忙穿针引线、好让伊东对其妹下手的,就是西田尾扇,权兵卫之妹最后因此丧命——事情的经纬似乎是如此。
这下子阿岩了解了,原来,权兵卫是想报妹妹的仇。
这种事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