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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拔鸡毛时的气味。斧头的刃很锋利,在手上沉甸甸的,让人放心。

    外婆没有来。也许她把事情忘了。他在随后的日常的忙忙碌碌中等待着,在一天当中的许多时候,那突然袭来的恐惧让他刻骨铭心。他永远也逃脱不了这等待。

    外婆破口大骂,用另一只手弄翻了炉子上的一锅汤,让滚烫的汤嗞嗞地泼了整个灶台。她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摔上。弗朗西斯听见她在房间里骂人,还听见东西砸在墙上的声音。她整个晚上都没有再出来。

    贝莉把灶台清理干净,帮老人们吃过晚餐。她把自己的几件东西收进一只篮子,然后穿上她的旧毛衣,戴上绒线帽。她到处找弗朗西斯,可是没有找到。

    贝莉的丈夫吆喝着赶骡车走了。弗朗西斯看着骡车上的灯笼慢慢消失了。他也这么注视过,现在悲伤的心里空落落的,因为他觉得贝莉背叛了他。现在他一点也不在乎了,他反而很快活。骡车的光线微弱的灯笼在路边消失了,它比起满月来差远了。

    “小猫咪,我要离开这里了,不会再来了。在供给社的塞罗尼娅会帮我给你外婆打电话说明的。在你妈妈来之前你需要人照看。到我家来吧。”

    他的脸蛋被她碰着的时候他扭过身子跑掉了。

    贝莉打电话给玛丽安·多拉德以后,玛丽安没有马上去。

    当福利处的工人们开着学校的班车来接这些老年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弗朗西斯觉得他们也会把他带走。可是他没有被列入讨论的对象。

    他抱着斧头去了外婆的房间,去检查确实没有窃贼闯进来。外婆睡着了。房间里非常暗,可他清楚地知道外婆在哪里。要是有窃贼的话他一定能听到他的呼吸声,就像他现在听到外婆的一样。他能很有把握地知道他的脖子在哪里,就像他现在知道外婆的脖子在哪里一样。就在呼气的下面。

    “奶奶说他现在是酒鬼。你明白吗?”

    两个星期后在接到圣查尔斯地区警察的电话后她终于去了。她自己开着二战前那种老款式的派克德车在下午三点来到母亲家。她戴着手套和帽子。

    一位副警长在巷子口遇到了她,并探身到她的车窗口:“瓦格特太太,您母亲在中午的时候打电话给我们办公室,说有用人偷东西。当我赶到这里的时候,我发现,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发现您的母亲在无中生有,而且我看这里好像缺乏料理。警长觉得他应该向您先打声招呼,您明白我的意思吗?瓦格特先生目前是公众人物,所以……”

    玛丽安明白他说的意思,瓦格特先生现在是圣路易斯公共工程处的处长,在他的党派里他已不是最吃香的人了。

    “据我所知,还没有人看到过这地方。”副警长说。

    玛丽安发现母亲正在睡觉,还有两个老年人在桌子旁坐着等着开饭,一个妇人穿着衬裙站在后院里。

    玛丽安给他丈夫打电话。“他们多长时间检查一次这种场所?……我还不知道目前有没有房客的家属去投诉过。我估计这些人也不会有什么家属……不,你别介入进来。我需要几个黑奴。给我找几个黑人……还有沃特斯大夫。我处理好的。”

    她让女孩回家,然后把弗朗西斯带进房间。她告诉他,在她惩罚他以后就把他送回“巴迪”教士的孤儿院。“上楼去,回到你的屋里脱掉裤子,等我拿剪刀。”

    弗朗西斯放学回来的时候,玛丽安、大夫和护理员正在外婆的房间里。弗朗西斯听到外婆的咒骂声。当他们把她用疗养院的大轮椅推出来的时候,她变得目光呆滞,胳膊上有一小块棉球。她没戴假牙,脸显得凹陷而与往日不同。玛丽安的胳膊上也贴了胶布:她被她咬了一口。

    外婆和护理员坐在车后排,被医生带走了。弗朗西斯目送着她。他想挥挥手,可是手臂垂到了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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