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的秋千上,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他对她说:“这是你的家,这里欢迎你。要知道,这是个归属的问题,在某个地方停留下来是上帝的旨意,那么,你的地方就是这儿。无论在什么地方,做你能做的事,这样,你的问题就不会再困扰你。上帝会安排的。”
当时她非常准确地理解了这些话的意思,即使有那些难处理的齿擦音和容易忘却的声门停顿。就像现在理解汉迪——布鲁图——一样清晰。
父亲最后说:“因此你应该留在家里。”他站起身,拿起装氨水的桶,没有让她在纸板上写下回答的话,尽管在家里她总是随手拿着纸板。
突然梅勒妮感到贝弗莉的头上下摆动。哮喘又发作了。女孩儿的脸色变暗了,痛苦地闭着眼睛,使劲地喘着气。梅勒妮抚摸着她汗湿的头发。
“想想办法。”乔斯琳用她那粗笨的手指比画着。
一道阴影在房中一晃,是机器和电线的影子,那么明显,然后开始移动。梅勒妮站起来,走进屠宰房。她看见布鲁图和鼬鼠在重新整理灯。
也许他会给我们屋里一盏灯,求……
“我希望他去死,我恨他。”金发碧眼的凯莉愤怒地打着手势,当她盯着布鲁图时,圆圆的脸被仇恨扭曲着。
“安静点儿。”
“我要他去死!”
“别动!”
贝弗莉躺在地上,她用手语说:“求求你,救命。”
房间外面,布鲁图和鼬鼠一起坐在晃动的灯下,灯光反射着鼬鼠苍白的平头,他们在看那个小电视,调换着频道。熊站在窗口,在数着什么。警车,她猜想。
梅勒妮向这几个男人走去,在离他们十英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布鲁图看着她的黑裙子,红衬衣,金项链——她哥哥丹尼送的礼物。他在研究她,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和熊不同,他不是盯着她的胸脯和腿,而是只盯着她的脸,特别是她的耳朵。她意识到他也曾这样盯着崩溃的哈斯特朗太太——好像在悲剧中又增加了其他一些元素。
她模仿着写字的样子。
“告诉我,”他慢慢地说,声音那么大,她感觉到有振动撞击着她,“说出来。”
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你也不会说话?”
是的。她不想说话,尽管她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因为是后天耳聋,梅勒妮了解语言构成的基础,然而,和苏珊一样,梅勒妮远离了口语主义,因为它不时髦,聋人团体憎恶在两个世界游移的人——聋人世界和非聋人的世界。梅勒妮已经五六年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她指着贝弗莉,使劲地喘着气,手抚着自己的胸脯。
“是的,那个病孩子……她怎么了?”
梅勒妮模仿吃药的样子。
布鲁图摇着头:“我没药给她,回去,坐下。”
梅勒妮把两手合在一起,表示祈祷、请求。布鲁图和鼬鼠大笑着。布鲁图对熊喊着什么,梅勒妮突然感觉到那个坚定的脚步振动声越来越近了。然后一只胳膊绕过她的胸前,熊在地板上拖着她,他的手使劲地捏着她的乳头。她推开他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
在屠宰房,她推开他,倒在地上。她抓住地上的一盏灯,热乎乎、油腻腻的,攥在胸前。她的手指被烫着了,但是她还是抓着它,就像抓住生命的保护者。熊低头看着她,好像在问什么问题。
但是就像春天跟父亲在农场的门廊里一样,梅勒妮什么也没说,只是走开了。
去年五月,她爬上吱吱作响的楼梯,坐在自己卧室的摇椅上,现在,她躺在屠宰房的地板上,像个孩子一样,比双胞胎还小。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她的心飞走了。在别人看来,她好像昏了过去,但实际上她根本没在这儿,她已经去了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