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纪了。阿达拉的办公室是用这座医院相同的赤色石料修成,因为他是院长,办公室安装了壁板。不过,因为这是一家州立医院,壁板上的木纹是假的,壁板也已弯曲变形。这房间看起来像是一个专靠不正当手段营利的蹩脚律师的办公室。
“好像是。”波霞心不在焉地望着黑黝黝的湖面。
是风把门吹开了,她想。
“嗯,临时有几件事,没抽出时间给你们打电话,抱歉。”
他走到装卸平台旁边一扇钉着铁条的木门前停了下来。这个中年男子将一张磁卡插进银色的塑料箱中——这颜色在这幢近乎中世纪的古建筑前显得很不协调。门打开了。门里面六七个身穿白衫或蓝工装的男女望了他一眼,又都神色紧张地把眼光转向别处。
“咱们好好想一想吧,”阿达拉思索着。“他现在一定在游荡……他在哪儿失踪的?”
“他耍滑头,没吃药。”
“没有,我好像……”他中断了话音,竖起一个手指,又点了点头。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姿态表明他忽然紧张起来。
岭上镇是个平安的村镇,从没有发生过有预谋的暴力犯罪事件。
“有时候,”她慢慢悠悠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母亲还在我们身边?”
欧文已经厌倦关于死者灵魂的话题,他呷了一口酒,对妻子说,星期三打算出差一趟,不知走之前她能不能帮他把西装拿去洗好。“我要在外面待到星期天,所以如果——”
阿达拉感到脸上一阵燥热。他压低嗓门说:“说。”
像是从车道向房屋走来的脚步声。
“她是搭厄夫·凯尔索的车过来的,”莉丝说。她指着一张草坪椅说:“坐吧。我再开一瓶酒,咱们好好叙一叙。”
“什么都别作。”
莉丝叹了口气。整个夏天,这一带的兽类啃吃掉的花卉价值二百美元,就在上个星期,野兽啃死了一棵漂亮的日本枫树苗。她站起来,说:“我去吓唬吓唬它。”
“他一直很老实,直到今天才出了这桩事情。”格里姆不断伸缩着嘴唇,像鱼吐水似的,露出小巧整齐的牙齿。阿达拉看着心烦,便低头去读案卷。年轻的医生继续说:“他把脑袋剃成卡拉汗那样的光头。事先偷了一把剃刀。后来他把脸染成了蓝色。撅断了一只笔,把墨水混在……”阿达拉转过脸来望着格里姆,带着既像气愤又像困惑的神情。年轻人连忙说:“后来他钻进冰库待了一个小时。换了别人早就冻死了。等殡葬工来抬卡拉汗的尸体。胡鲁贝克把尸首藏了起来,自己爬进了卡拉汗的尸袋。护理员们检查尸袋时看到一具冰冷的蓝色尸体,所以就……”
科勒医生伸腰打了一个大哈欠,他困得支持不住了。凌晨三点他就醒了,九点钟来到这所恢复治疗中心,一直待到现在。科勒带领病人们做早饭、洗碗碟。十点钟,他打发四个病人做些零工,和员工讨论病患,以及调解病人之间的小纠纷。
“刚才你们在哪儿?我上楼没找到你们。”
阿达拉打开电灯,把外套扔到有钮扣饰面的长沙发上。刚才助手去找他的时候,他正趴在结婚已经六年的妻子身上。他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慌忙穿衣。现在他注意到自己忘记系上裤带,裤子滑在不算肥胖的肚皮下边。他感到有些难堪,立即坐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他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好像在琢磨电话铃为什么不响。
阿达拉吟哦一声,这声音在昏暗的办公室回响着。他用手托着腮,便又一次闻到妻子的体味。他真希望时光能倒转一个小时,希望他从没听说过关于迈克·胡鲁贝克这个人。
“是。”
欧文转向那年轻女人,他的脸在阴影中,莉丝看不见他的表情。“那好吧。咱们得去书房。”
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