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能为玫瑰花保险呀。”
“得看保险条约怎么写,这都可以在谈条件时提出来。”
“当一回律师就一辈子是律师,”波霞说,他抬起头来,弄不清楚她是否又在调侃。波霞又说:“莉丝不是提到院子里的门廊吗?我想她记错了。门廊不是被大水冲走的。爸拆掉门廊,给妈盖了这间玻璃暖房。”波霞朝一丛橘色玫瑰一扬头,说:“莉丝把这地方看得挺神圣,可是妈根本没把它当回事。”
“你妈爱花如命。”
“那是莉丝的说法。其实不对。是爸让妈养花的。我的看法是,爸想在自己出门做生意时,让妈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你妈是个本分人。”欧文搽去一小滴血,细看伤口。
“谁晓得呢,人心隔肚皮。你说我爸是不是个偏执狂?”
“我不知道。我一直不大喜欢他。”
“哟——疼,”她轻哼着低下头来。“小时候,每到星期天我们就聚在那个门廊底下吃饭。两点整开饭,爸一摇铃,我们就得准时聚齐。吃烤肉、洋芋、青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听他谈论文学、生意、宇宙飞行。有时也谈政治。他最喜欢谈太空人的事。”
“在这儿,那根刺。露出头了,我能看见。”
“真疼。能挑出来吗?”
“我有镊子。”他取出一把瑞士军用折刀。
她把手伸进衣袋,拿出一个打火机:“拿去。”见他露出疑惑的神情,她笑了,说:“消毒。住在纽约就得学会小心应付进入身体的东西。”
他接过打火机,用火苗燎镊子的尖端。
“瑞士军用折刀,”她望着他说。“上边有瓶塞起子、小剪刀、放大镜,应有尽有,对吧?”
“波霞,我总弄不清你是不是在讽刺人。”
“这也许是住在大城市养成的坏习气。有时会给我惹麻烦。别在意就是了。”波霞沉默了一会,低头凑到一丛玫瑰前,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吸烟。”他把打火机还给她。
“我不吸。不吸香烟。吃完甜食之后,我们就该……”
“我不知道。”
“喝葡萄酒。”
欧文说他本该猜想得到。
“你喜欢葡萄酒吗,欧文?”
“不喜欢。”
“唔唷,天啊,疼。”
“对不起。”
他的一只大手把在波霞大腿前边,另一只手用镊子的细尖挑刺。“把衣服边提起来,免得沾上血。”她把短裙又撩高了一点,他瞥见她的红色三角裤摆的花边。他把镊子又使劲往里探了一下。
她闭上眼,咬着牙,深吸一口气,问道:“欧文,我本可以不来这里,对吧?我可以在纽约签字,做公证,再把文件寄给你们,是吧?”
他停了一下,说:“是的,你完全可以这么做。”
“那么,她把我叫来到底想干什么?”
“你是她妹妹。”
“那就说明我应该知道她叫我来干什么?说明她要我来和她做伴?”
“她好久没见你了。”
波霞嗤地笑了一声。“你揪住那小玩意儿了吗?”
“快出来了。”欧文朝门口瞥了一眼。如果他太太这时候走进暖房,他们可真有口难辩了。他用镊子再往深里探,觉得她抖了一下。她咬着嘴唇,没吭声。他终于镊出刺头,站立起来。
波霞转过身来,仍用手撩着半透明的短裙。欧文又瞥见她的内裤。他举起镊子,尖上还带着她的鲜血。“我还以为是多大的刺呢,”她说。“谢谢,你这个人什么都行。”
“扎得不深,一根小刺。不过你应当抹点药,白可汀之类的过氧化物。”
“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