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谁?不是玛丽·哈顿吧?天哪,不是她女儿吧?”
“你看,不是她。”
可谁也不敢看。他们看过墙上的日历,看过地上打碎的茶杯,看过冰箱上用小磁铁块固定住的纸条。他们哪里都看过,就是不敢看被敲钟绳捆绑在椅上的那个可怜人。年长的医生小心翼翼地走进屋,绕过地板砖上的一大滩血。他弯下腰审视那一道道纠缠的绳结。那女人的喉咙被深深地割了一刀,头仰到后边,罩衫被扯开了。白里透青的胸脯上刻着醒目文字。
“真吓死人,”一个年轻的警察说。
“嘿,别在这儿乱说,行吗?”一个便衣侦探说。“搜搜这栋楼房。所有的卧室。”
“我看乔和玛丽都在教堂。明天拍卖,他是主持人。我听说他们今天要工作到很晚。哦,我希望他们把女儿带在身边了。”
“给他们要电话,或是开车去教堂。马上行动。”
一个警察走过来察看尸体。“上帝呀,这是玛丽·塞尔文!是哈顿的管家。我认识她兄弟。”他又说:“太糟了。那是什么,她膝头上那个白玩意?上帝,像是个骷髅。”
欧文站在门口朝尸体又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你给我们挂的电话吗,先生?”侦探用手拢着头发问。
欧文点点头,擦去脸上的汗。打过九一一电话之后,他趁警察没来先洗了个脸。他向侦探讲述了胡鲁贝克的逃跑,他跟踪自行车到了这儿。侦探说:“是的,我们接到了关于那个人的通知。不过我们以为他是向东跑。”
“我跟他们说过他不是往东跑,”欧文激动地说。“我告诉过他们,他会转到西边来的。他们都不听。从一开始就不当一回事。现在你看……”
“我们还听说他不是危险人物,”侦探望着尸体忿忿地说。他转身看着欧文:“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解释说他来看看州警察局采取了什么措施,那个逃跑者对他妻子怀恨在心。他知道自己这番话听起来很唐突。警探说:“我能看看你的证件吗?”
欧文递过他的驾驶执照和律师登记卡。
“我们核查一下行吗?”
“请便。”
警探拿起电话打到他的办公室。过一会他走过来把证件还给欧文。“你带枪了吗?”
“带了。”
“有持枪证吧,艾奇森先生?”
“有。我当过兵,在战场上待过四年。”欧文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到警探跟他年纪相仿,在屠戮的惨相面前显得很平静,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如此。
一名警察伸进头来对警探说:“发现了摩托车的车轮印。新留下的。”
警探问欧文:“你骑的摩托车?”
“不是。”
警探问:“车轮印朝什么方向去了?”
“从车库后边,上马路以后转到一○六号公路,向南去了。”
欧文问:“上了一〇六号公路?那条路通到波里斯顿。”
“对。他骑着摩托上了一〇六,四、五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波里斯顿。”
警探点点头。“对。我们接到的通知说他要去麻省。他们以为他会步行。其实他可以搭火车。也许他故意迷惑我们。”
“说得有理。”
警探命令一个警士把杀人的事通知给波里斯顿警察局,请他们派两辆警车从一○六号公路向南开。
欧文走出来察看踪迹。他凝视着起伏的牧场,马棚,和谷仓改建成的车库。
“发现什么了吗?”警探问。
“没有。”
警探摸出一张名片递给欧文。“你还得写一份书面资科。明早九点挂个电话给我,好吗?”
欧文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