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最原始的恐惧。
她也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特拉维斯·布里格姆来了。他来是要杀她,就像他要杀死塔米·福斯特一样。
凯莉最终爬了起来,踉踉跄跄朝房门走去。跑。他妈的赶快出去。
糟糕!门是开着的!她弟弟竟然没有锁上。
特拉维斯已经进来了,就在屋子里。
她该不该冲过客厅?
在她僵在那里站着时,他从她身后溜了上来,胳膊像蛇一样缠住了她的喉咙。
她挣扎着——直到他用首~槍顶着她的太阳穴。
她啜泣着,“请不要,特拉维斯。”
“变态狂?”他低声说,“倒霉鬼?”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把她朝后拖拽着,拖向地下室的门口。她感觉他的胳膊收得越来越紧,直到她的哀求声和哽咽声越来越小,明净无瑕的客厅窗户发出的光亮变成灰色,然后是漆黑一片。
凯瑟琳对美国的司法制度不是不了解。她曾经以刑事记者、陪审顾问和执法官的身份出入过治安官的办公室和法庭。
但她从来没有什么亲戚受到过指控。
离开医院后,她把孩子们放在马丁尼家里,随后给和丈夫住在圣巴巴拉的妹妹贝齐打电话。
“贝齐,妈妈出事了。”
“什么?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平时神采飞扬的女子声音里带上了少有的急切。她比丹斯小几岁。贝齐的头发天使般拳曲着。她像蝴蝶试探花朵一样换过好几份工作。
丹斯把她所知道的细节说了一遍。
“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贝齐声称。
“她被拘留了。他们没收了她的手机。很快要举行保释听证。我们到时会了解更多情况。”
“我这就过去。”
“过些日子来更好些。”
“好吧,那可以。噢,凯瑟琳,情况有多严重?”
丹斯顿了一下。她想起哈珀冷漠笃定的眼神,一副牧师的眼神。最后她说道:“情况会很糟。”
她们挂了电话,丹斯接着去了法庭的治安官办公室,在这里她跟父亲坐在了一起。这位瘦削的白发老人比平时更加憔悴。他搂着她。
伊迪在拘留所已经待了一个小时——丹斯抓捕的很多罪犯会被登记入册关押在这里。她对这里的一套程序很熟悉:所有私人物品要被没收。你要接受逮捕核查并登记信息,接着你坐在房间里,周围是其他的被捕人员。你就这样等啊等。
终于,你被带到治安官没有人情味的办公室,等候保释听证。除了丹斯和她的父亲之外,还簇拥着其他被拘人员的家属。这里的被指控人员大部分是年轻的拉丁裔人,有些穿着适合在街上穿的衣服,有些穿的是蒙特雷县的连衫裤。丹斯认出了其中一些头发乱糟糟的黑帮成员。有一些是满脸怒气的白人,比拉丁人还邋遢,满嘴烂牙,头发蓬乱。后面坐着公设辩护律师。保人们也在等着从这些没有油水的家伙身上领取10%的佣金。
当妈妈被带进来的时候,丹斯抬眼朝她看去。看到妈妈戴着手铐丹斯的心都碎了。她没有穿连衫裤。她原本平时很有型的头发乱糟糟的。她自己做的项链在关进来时被收走了,还有她的结婚戒指和订婚戒指。她的眼睛发红。
律师们在房间里来回忙着,有些并不比他们的当事人穿得更光鲜;只有伊迪·丹斯的律师穿着一身买来后专门由裁缝整过的套装。乔治·希蒂在中央海岸当刑事案律师已经有20年了。他白发浓密,肩膀宽宽的,体形不太标准,声音低沉,如果他唱《老人河》这首歌的话,肯定会很好听。
丹斯在车里给希蒂打过一个简短的电话,随后给迈克尔·奥尼尔打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