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者风车
医生从风车里走出来,他机敏地跨过地上的一根消防水管。
“你好,山姆。罗伯特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你了吗?”
我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然后首次发现自己并非以一个医生的身份站在这里。西格和耶鲁是因为某种其他的原因把我唤来的——某些他们无法解释的谜。
“柯林斯是怎么和火灾扯上关系的?”我问罗伯特。
“还没到门边,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他的尖叫声。我推开门,看到他站在房间的中央,身上全是火。”
“房间着火了?”
“不是房间——只有兰迪·柯林斯着火了。他踉踉跄跄的,撞碎了一些历史陈列柜的玻璃。我自己都快吓傻了。当时也没有东话可以裹住他的身体,把火苗熄灭。最后我抓住他用力拽到门外,让他在雪地里翻滚。除此以外我无能为力。”
“英勇的表现。”我由衷地说。
“也不知是勇敢还是鲁莽,反正就这么把手臂烧伤了。”
“他现在在医院里吗?”
罗伯特·耶鲁点点头:“我们得给他注射镇静剂。他身体的烧伤实在惨不忍睹。”
“他有没有说什么?”
“只说了一个词——路西法。反反复复说的就是这个词。”
“路西法。他肯定是记起了老玛贝尔·福斯特说过的有关魔鬼的话。”
我四下打量风车的内部。房间中央的地板被烧焦得一塌糊涂,同时还有一些痕迹表明兰迪在挣扎过程中曾经将火引到了陈列柜。不过消防员已经迅速地完成了灭火作业。当然,风车的石头墙壁未受到损伤。我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些陈列柜的碎玻璃,仔细地观察高高的天花板。灯笼发出的光线足够明亮,我能够清楚地分辨出风车的转轴和齿轮——同时也能够清楚地知道,上面并没有藏着什么人。我觉得自己看到一小块红色,但是并不能确定。“我向负责展览馆的西格医生确认过,他保证此处没有易燃物。”
“消防队的人怎么看?”
罗伯特·耶鲁耸了耸肩:“他们也不知道事故原因。他简直是自燃的。”
这个房间布了线,用来给展馆的电灯供电,但是没人想到开灯。我按下开关,灯亮了。
“看来也不是漏电引起的。”我说。
“有一名消防队员认为他闻到了汽油味。”
我眉头一皱:“会不会是有人要对柯林斯不利,才纵火的?”
“我想过这种可能,唯独有一件事令我在意。”
“什么事?”
“雪地上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兰迪·柯林斯出事时,风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我们在医院一直待到琼斯医生悉心完成对柯林斯烧伤的包扎。然后,他来到走廊里和我们交谈。
“我以为你擅长的领域是儿科疾病。”我说。
“我处理过一些儿童被烧伤的案例。西格认为我是员工中的烧伤专家。”
“他能撑过来吗?”
林肯·琼斯挠了挠他浓密的黑发:“只有看上帝的心情了,但我希望他挺过难关。”
“他恢复意识了吗?”我问,“能不能和他说个话?”
“他被注射了大量的镇静剂,但应该可以说几句话。如果实在必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一分钟。”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摇晃,强调时间的重要,“多一秒都不行——他是我的病人。”
我走进病房,在床边站住,低头看着床上的伤员。兰迪·柯林斯准是感到有人来了,所以睁开了眼睛。
“山姆医生……”他的声音就像耳语一样。
“发生什么事了?兰迪,风车里发生什么了?”
“我……”
“你一直不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