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房间
知道。我们在奥兰多上了同一个货车车厢,快到纽约的时候下了车,然后换了一列火车来这儿。”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我问,“十二月,为啥从佛罗里达往新英格兰走?你喜欢赏雪不成?”
“他想来这儿,我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可做。”
“那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说他能弄到好大一笔钱,属于他的钱。”
“他叫你在水塔等他?”
“是啊,他昨天晚上离开的,说中午前后回来,但我从此就没再见过他。”
“你再也见不到他了。”我说,“有人昨天夜里杀了他。”
“天哪!”
“他的那笔钱,他对此有没有说过别的?那笔钱在哪里?”
“他没告诉我。”
“他肯定说过些什么,你们从佛罗里达一路搭车上来的。”
名叫莫塞的人神情紧张地别开视线:“他只说他要回家了,回到伊甸园。”
我把露西·科尔送到举办招待会的餐厅,然后驾车赶回伊甸老宅。在门口停车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变暗,十二月的太阳匆匆来去,此刻消失在了西方的森林背后。开门的是约什·伊甸,看起来既疲惫又烦恼。
“婚礼如何?”他问。
“非常不错,考虑得很周全。他们很快就动身去度蜜月。”
“很高兴这幕惨剧没有毁掉他们的好日子。”
“不知能否让我再看看八角房间?蓝思警长请我协助他的手下办案。”
“当然可以。”他领着我走进屋子。八角房间大门敞开,看得出他正在修理门闩被强行拔开时损环的木件。窗帘放了下来,正在消失的天光透过窗帘正中间的一个小孔射进室内,房间里几乎看不见东西。
“我不得不放下窗帘。”约什·伊旬解释道,“邻居家的孩子都跑来看血案现场。”
“孩子就喜欢这样。”我赞同道,“平时夜里窗帘都是拉起来的,对吧?”
“呃,是的——你昨天看着我锁门。窗帘是收起来的。”
“那么,把它放下来的要么是受害者,要么是杀人犯。”
“想必如此。他们要是在房间里点灯,肯定不希望外面的人见到里面的勾当。”
“什么勾当——”
“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偷东西!露西·科尔说她昨天见过死者和另一个流浪汉。两个人进来偷我的东西,争执起来,其中一人抓起那柄开信刀,捅死了受害者。”
“没有弄坏门窗,他们是怎么进房间的呢?更重要的是,杀人犯是怎么离开的呢?”
“这我就不晓得了。”他只好认输。
“死者名叫汤米。”
约什抬起头,望着我的双眼:“你怎么知道的?”
“他从佛罗里达向北旅行,就是为了来这儿,来伊甸老宅,取回他的财产。”
“山姆,你在说什么?”
“我认为死者是你父亲,是你那位战后就没回国的父亲。”
八角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们两人几乎看不见对方。约什到墙边打开天花板上的大灯。我们的镜像立刻出现在壁橱的镜门上。“太疯狂了!”他说,“你难道觉得我会认不出自己的父亲吗?”
“我想你的确认得。你或许太认得他了,以致当他在十二年后回来,想索取已经属于你的屋子和遗产时,对他动了杀机。他不再是你父亲,只是一个多年前抛弃了你和你的母亲的男人。”
“我没杀他。”约什不肯承认,“我根本没有认出他!”
我听见身后走廊里有人动了动。“我知道你没杀他。”我喟然叹道,“爱伦,进来吧,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要杀死丈夫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