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挑战
担心丈夫会在盛怒之下把已经睡下了的祥子从被窝里拉出来,便隐瞒了她的同学因为卖淫而受到了警方的辅导,以及从祥子加了锁的抽屉里发现了那件有问题的外套的事情。于是,她只对他讲,警方的一名少年组的警官来过,说最近女高中生常常去一些热闹的场所去,要求家庭多加以注意,不要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等等。
谁知听了这话,元雄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
“现在的高中生出入小吃店、咖啡厅是常事儿,还有不少优秀的学生也这样呢。就连我上中学时,也有过瞒着家长去牛奶店买牛奶喝的时候。高年级学生就专去有女服务员的咖啡店呢。男女当然不一样了,现在的女学生成熟的也早……”说到了异性问题时,元雄又说,“我认为高中生有一个两个男朋友或女朋友也不为过吧?甚至带到家里,给家里介绍一下还算好的呢。如果在背地里干出什么,你又有什么办法。时代不一样了嘛!……”
前天夜里,元雄去参加了一个工作关系的宴会,是多少带着点儿酒气回到家的。但是,他说的却是真话,因为他不是那种一喝酒就胡说八道的人。久仁子认为,也许上次和他谈了之后,他也留意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和社会新闻报道。元雄是个办事规规矩矩的人,一丝不苟,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把问题挑明了的,开始知道高中学生的这些情况的元雄,为什么不能和自己一样考虑女儿的事情?而且为什么他的感觉和观念应当发生变化时却没有变化?当时,久仁子看了一眼丈夫。从元雄的眼神中她看出了元雄的心里也有一种不安的感情。元雄比她年长7岁,今年刚好50岁,久仁子突然感到丈夫的样子十分可怜。于是,久仁子决定不再专门和丈夫讨论学生卖淫的事情了。
不,之所以不能再对丈夫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担心丈夫的情绪,而是久仁子感到了一个女人自身的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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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拿出月票,通过了地铁的检票口。仅仅这一点,就说明她在说谎。如果她要去学校,当然要乘地铁,但她临出门时说要去星丘的樱井家,那就不应当用月票,而应买票。
久仁子在自动售票机那儿买了一张到荣街的车票,等祥子的身影不见了之后才走下台阶。星期六下午的地铁,混乱的人流几乎占满了整个车站。久仁子进了与样子相邻的车厢,在和祥子是同一侧座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时不时地把头伸到过道上窥视着,但她并不担心祥子会下车,而祥子似乎也根本没有料到她的母亲在跟踪着自己。
前天夜里和丈夫交谈的情景还时时地闪现在久仁子的脑海里。什么“自己上中学时也常常瞒着家长去牛奶店”啦,“如果有了朋友就带到家里来”,完全是一种漠不关心、放任不管的口吻!也许当时他多少醉了一点儿吧,但也不至于这么糊涂。自己的亲生女儿有可能坠入泥潭,而他却像个学习不及格、临阵磨枪的差学生一样,对问题答非所问。想到这里,久仁子不禁生起气来,难道这就是结城老师说的“准处理”吗?但自己做为一个母亲决不能这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管别的孩子如何,是不是要防止“10个人的堕落”,反正坐在那儿的是自己无法替代的亲生女儿。决不允许什么丑陋的男人随便碰她!如果她发现敢有这样的人的话,她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的女儿的。
在仔细地端详着祥子的侧脸时,久仁子的内心深处渐渐地燃起了一股怒火,她的身子也随之战栗起来,似乎心里产生了一种临战时的斗志。这是因为做为自己的最好“战友”的元雄已经听不进她的忠告了的原因。她坚信,即使他有了祥子和她的同学们卖淫的证据,也许他依然会平静如水、无动于衷的!
但是,祥子就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久仁子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设法坐得更端正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