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丧失
且奥平用出租车把祥子送来后,她向奥平打听了许多事情的经过。她还对久仁子说,那个奥平大概是在元雄他们快要到了之后才溜走的。
“这么说,今天……祥子这个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的?”久仁子问道。
“好像是在回来的电车上吧。从今天早晨开始她就说没有精神,因为天气不好,也没有坐船,就一直呆在饭店里。下午说去大王崎,可去了一看没有什么意思就马上回来了。是坐3点多钟的特快回到名古屋的。大概上了车没多久就开始肚子疼。一般这么剧烈的腹疼,多半有内出血的……”祥子知道自己的月经好长时间不来了,她也许已经感到了害怕,这会儿又腹疼、出血,以为流产了,便对奥平说了。于是他们一到名古屋,奥平马上在车站的电话亭里查找妇产医院,打完电话后就用车送来了。在车上祥子是忍着巨痛的,到了车站意识就朦胧了,也许在她还有点儿意识时,告诉奥平给自己家里打电话的。
“那么是不是送来的晚了?”久仁子问道。
“不,晚倒不晚,只是破裂的部位不好。”这位护士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道,“一般的宫外孕,大多发生在靠近卵巢的地方,这样就可以因自然流产而结束妊娠,而发生在子宫旁边时,因大血管多,一般就危险点儿了。那个男孩子一听说要手术,脸都吓白了,还伸出胳膊要输他的血。可这一转眼就不见了,也许认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儿,不敢见您两位吧。”这个护士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以为这是一对新婚夫妇,因此为奥平辩解了几句。9点50分,另一个护士来通知,说手术做完了。
“这会儿已经转到监护室去了。她在手术中意识有了一点儿恢复,所以过一会儿,可能可以见一下她。”
在监护室的病床上,祥子仰面朝天地躺着,双眼矇矇眬眬地睁着。她的腹部裹了好几层纱布,一只手上还输着血,只是面色比刚才要稍稍好一点儿了。久仁子和元雄从没有放输液架的一侧看着祥子。
“祥子……”
久仁子低声叫了一下。祥子的眼皮微微动了动。她那双毫无焦点的眼睛茫然地看了一眼久仁子。由于脑部过度缺氧,也许会成为植物人的——大夫的话,像冰一样从久仁子的头顶一直凉到了脚上。
“祥子,不要紧了呀!”
元雄的声音也多少加大了一些。祥子的眼睛仿佛又动了一下,这次好像是在寻找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她的视线又回到了久仁子的脸上:“妈……”
听到女儿的喊叫声,久仁子说不出话来,她用一只手捂住嘴哭了起来。
“孩子呢?”
“……很好,已经都完了。”
“孩子完了吗?”祥子好像知道自己流产了,久仁子没有回答。
“好可惜呀,我真想把诚次的孩子生下来呀……”
“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久仁子安慰道。
“诚次呢?”祥子用眼睛寻找着。
“这会儿……和大夫……去一下……”
这时,元雄凑到了祥子身边说道:“好了,祥子,他回家了,不要担心了。”
祥子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疑惑的样子:自己这样,他怎么可以回家呢?她的目光又渐渐地向远方看去。但是,这次不是意识朦胧,而是意识到了什似地,她有气无力他说道:“我不是要离家出走的,而是只想和诚次两个人呆几天。只有两个人的旅行,去看看天,看看大海,然后就回家的……”
“知道了,我看了信了。”
“那就好。好美丽啊。夕阳像血一样,鲜红鲜红地沉入大海……把采珠的木筏都染红了。……在旅馆的院子里,我长久地看着诚次。我站在诚次身边,感到心里很充实。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去做……已经很多了……我太幸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