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决断的时刻
的一个叫‘翠月’的旅馆里碰了头。然后她决定去西荻洼署出面作证,刚从旅馆出来就被人撞了。”
各务稍微平静了一些。
当急剧的打击过后,反而会奇怪地产生一种精神焕发的感觉。而且,当一直在内心深处塞得满满的而又强行压抑着的秘密一旦吐露出来后,甚至会产生一种轻微的快感。
他从俩人交往的过程直到与案件之间的纠葛,按顺序、尽量选择确切的语言作了坦白。
各务大体上谈了一遍之后,两位刑警对此也不想马上发表意见。
各务忍受着这难堪的沉默。
终于,田口用并不夹杂着个人感情的语气回答道:“我想请你再次出面,进一步向你了解详细的情况。当然,桂木麻子夫人身体恢复好了之后,也要向她询问有关情况。”
出乎意料的是在他那带点倦意的圆脸上浮现出善意的表情。
“你在这里呆到天明吗?”
“对……”
“听说你大体知道那辆逃跑的车的车型和颜色什么的?”
“是的。”
“那恐怕只是时间上早晚的事了。”
然后他那细小的眼睛里流露出复杂的目光。他审视了各务一会儿,向同伴交流了一下眼色,站了起来。
那两个人走后,只剩各务一人了。
经过长时间的紧张和兴奋之后,各务陷入了虚脱状态。他突然觉得排列着长椅子的候诊室和被荧光灯强烈照射的走廊已不复存在了。他好像在观看一副没有远景的画面一样。他甚至感到连自己坐在这里这一事实也不是真的。他沉浸在一种虚无的幻觉之中,仿佛知觉已离开了肉体,开始浮游到另一个空间里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位挂着“主任”胸牌的中年护士走了过来,他才勉强醒悟过来。她问各务是否有必要通知麻子的家属(可能从院长那里知道各务不是麻子的家属了吧)。
各务再次陷入了紧张状态,心情沉重起来。
他给三鹰署打完电话之后,就想起了通知麻子的家属,当时还不顾一切地拨了电话,可当时没人接。他就这样无意识地把此事抛在脑后了。
也许三鹰署或西荻洼署已跟麻子家里联系过了,但也不一定。他心想还是应该亲自通知一下,这是自己的义务。
他来到放在挂着窗帘的传达室窗口上的电话机旁。因为麻子家里只有夫妻二人,此时一个人在家的桂木会接电话吗?怎么向他解释自己的身份呢?他硬是排除使其有点窒息的阻力,按记忆中的号码拨通了电话。电话铃声不停地响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接。他松了一口气,决定不再等待了,便放下了话筒。这么一来,想不到心中悄然生起一种宿命的想法。在这个世界上,当麻子的生命出现危险时,伴她一起共渡难关的只自己一个人……
不一会儿,他又给自己家里拨了电话。这边也好久没人来接。不过,当他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夜里三点半时,赶紧把话筒放下了。家里只有两位已年过70的老人,对于儿子平时不曾有过的“擅自外宿”的行为肯定是非常担心的。不过今天晚上或许还是休息了吧。
他又回到候诊室里,坐在了硬邦邦的长椅上。
躺在担架车上、脸色像石膏一样的麻子的身影浮现在他眼前。现在那根吸氧气的管子是否还在她那小巧的鼻孔里插着呢?
在这之前与麻子幽会过的几个场所及会话的每一个细节又历历在目地出现在各务的脑海里,然后又禁不住想起桂木谦介那高高的身影。最初是在E市的工厂里经人介绍认识了他,后来在前桥又见过他两三次。接着,前来诉说农作物受害情况的联络协议会的代表、大学里听讲座的学生还有自己曾拜托过陪伴麻子出面作证的那个律师朋友等等这些人的相貌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