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趾甲
如此,想必那是个相当冒险的手术。专务也反复强调那真是在撞大运呢,可是,手术竟奇迹般地成功了!”
“奇迹般地……吗?”绀野不满地眨了眨他那双白多于黑的眼睛,“真是难以置信啊!”他又自顾自地嘟囔着,过了一会儿才收紧嘴角,对其他的人说,“不管怎样,先别把这件事传出去。”然而,事与愿违,关于经理手术大获成功的消息,通过经理派一方的董事们,很快便在公司内部传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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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典代是在10月5日上午10点过后,在高知接到那份讣报的。9月初,典代不顾自己还在产褥期,硬撑着身子赴M市去探望了父亲。
父亲小森贞利是于典代因胎盘前置住进高知的医院后的10天以后,也就是7月21日,因急性脑出血被送进M大学的这家附属医院的。对于幼年丧母,由父亲一手抚养大的典代来说,对父亲的怀恋自然倍于常人。听到父亲住院的消息后,典代恨不能马上飞到父亲的身边,但她作为临盆的孕妇被医院责令要绝对静养,以便确保顺产。
8月20日,她作了剖腹产后,已经等不及两个星期后再出院,就那样径自飞赴M市了。
在到达M市后的两个多星期里,典代一直守在处于“植物状态”沉睡不醒的父亲身边,尽心地照料父亲。不过,住进h.C.U高级护理病房的病人们的看护,大多由护士们负责,作为陪同家属,几乎没有什么事可做。可以做的也就是协助巡视的护士为病人转换体位或者擦拭身体,此外,就是为病人按摩了。于是,典代只要一有时间,就会不停歇地为父亲按摩。她从嫂子裕子和护士那里得知,长期处于睡眠状态的病人的关节很容易僵化,如果不时常为病人做身体按摩,则即便有朝一日病人恢复了神志,手脚也已不能动了。
典代一边揉着父亲那比病发前小了一圈儿的身体,一边与不省人事的父亲进行着无言的对话。从他那半闭的眸子中,可以看出他现在是在沉睡还是醒着。不仅如此,典代发现她还可以觉察出此时的父亲是喜、是忧,是肚子饿了呢,还是有点儿犯困。总之,她认为自己可以清晰地了解到父亲各种各样的情绪变化。
每当典代用心灵与父亲讲话时,父亲会马上将回复传送到她的心里;而当父亲踉她拉家常时,典代有时也会向父亲诉诉苦。每逢此时,典代都会全力以赴地辨听父亲心灵的声音——久而久之,典代从这种与父亲的微妙关系中,觅到了一种心灵的安宁。
典代是想就这样一直守在父亲身边的。但当她接到高知医院方面的关于自己那一直被放在育婴室的婴儿病情严重的通知后,终于在9月21日启程返回了高知。
这一次,典代又开始了天天跑育婴医院的生活。许是婴儿知道妈妈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所以安下心来的缘故吧,她渐渐地烧也退了,呼吸也变得顺畅起来,终于恢复了健康,开始喝牛奶了。但即便已经痊愈,为了巩固疗效,还得在医院里住一个月左右。
典代每天早晨9点半出门,10点就到医院了,然后守着婴儿直到下午1点半钟,下午2点左右回家。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是下午,不过护士们对典代这样做已经默许了。典代是想尽量在长子晃放学回家之前先到家。
10月5日早晨,典代刚好在10点钟到了医院,正往育婴室走的时候,被一位护士叫住了。
“大约10分钟前,您母亲打来电话,叫您给家里挂个电话。”——一定是自己的婆婆打来的电话。7月份典代住院的时候,就请婆婆从东京赶来高知帮忙,一直呆到现在。典代用走廊里的一部红色的电话往家里打。
“啊,典代吗?就在刚才呀,你娘家的哥哥打来了电话……”就在听见婆婆的声音的一瞬,典代觉得眼前一片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