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持交易的银行,也不给我们贷款了。所以现在很难预料能不能清算原来那些本来可以生利的票据……这样下去的话,朝永铜业很难支持下去。”
“……”
“而且,我死了以后,樱井爷爷也会舒畅些的。”
朝永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立夏子感到有些恐惧,伸手去找电灯的开关。
“别开灯!”朝永厉声制止了她。
“黑暗可以使人感到镇静。”
“樱井君,就是阳子的爷爷吗?”
“嗯……”
阳子就是一个月前朝永开车撞死的那个小女孩。她的家是一个纤维批发商,除父母外,还有一个六十五岁的爷爷。
爷爷非常疼爱这个长孙女阳子,视她为掌上明珠。听邻居们说,这个身体健壮的老人——-樱井亮作,每天都拉着阳子的手在幼儿园周围及附近的街道上散步、游玩。
而今,年迈的樱井生存的唯一希望被突然夺走,他简直无法接受这一事实。虽然朝永跟阳子的父亲谈清事放的原委后取得了谅解,但樱井仍不肯罢休。他在众人面前辱骂朝永,半夜里向朝永的家里打电话胁迫他。就在二星期以前,当朝永正要进六本木的酒吧间时,一直尾随朝永、带着满身酒气的樱井出现了,他青筋暴露、横眉立目地把朝永骂得狗血喷头。而且,他还将朝永死死扭住,不许他动弹。这时,酒吧间的女店主出来调解,对樱井好言相劝,立夏子才乘机将朝永拉回店里。
正因为朝永理解老人心中的苦楚,所以他受到责骂后就更感到悔恨与痛苦。公司的困境与对事故的痛恨交织在一起,无时无刻都在刺激着朝永那脆弱的神经。
“唉,这样下去,说不定真的会被樱井那老头杀死。一看到他那双充血的眼睛,我总觉得会死在他的手里。”
“难道……”
立夏子嘟喃着,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背脊袭来。如果提到威胁,还有一个自称“岩田”的男人,最近几次打电话到酒巴寻觅朝永,但每次朝永都不在。当事后立夏子转告朝永时,朝永的表情总是阴沉沉的,而且只有一句话:“就说我一直没来过。”
难道那个男人也想置朝永于死地吗?
立夏子想追问此事,但又觉得现在问似乎不近人情。
沉默之后,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立夏子,我已精疲力尽了。照理说,这样的痛苦应该和妻子一同分担,但是,我和雪乃长期以来已只是形式上的夫妻了。”
两年前与他再婚的妻子雪乃,他过去从未提起过。但立夏子凭直觉感到,好像他们夫妻之间存在着某种复杂而又微妙的关系。而且听说他们没有孩子。
“要给雪乃买一套豪华的房子,还要让她拥有很多的储金,当前的生活你就不感到困难吗?听律师说,即使公司倒闭了,财产都要归妻子所有,她根本不用担心资产被查封的呀。”
“坦白地说,我还是昨天才开始想到去死的。”
朝永把话岔开,语调变得平和起来。
“真是不可思议,刚一决定要死,心情反倒变得舒畅起来。最初,当然只是打算一个人去死。约你出来见面,只是想偷偷地与你告别。可是,一同你在一起……就突然萌生了我们一起去死的愿望。”
和朝永一同死?……立夏子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叨念着,并没有感到这会是真的。
就在此时,立夏子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感觉与心理学教员所指出的离人症伏是多么相似。
“人毕竟是软弱的,一旦真的要分手了,就感到不安起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们寂寞……就想把最亲近的人也带走。”
对他来说,难道我是最亲近的人?
立夏子呆然地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