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来的气味让人很难受。制作馒头的过裎中散发出来的气味,是一种和馒头不一样的、暖暖的、令人窒息的味道。我茫然地回忆起这件事。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我遇见一群抱着大件行李的人,大概十个左右,服装各异,有男有女。
“真不好意思,惊动了镇里上上下下的人。”
其中一人对礼品店的老太太说道。直觉告诉我,他们就是电影拍摄团队的人。
我的上衣口袋里放着一封必须寄出去的信,正巧看见一个邮筒,便拿出信想投进去。那是个旧式邮筒,当我正要投信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邮筒上根本没有开口。
“那不是真的。”
摄影团队其中一人边说,边走过来,然后轻而易举地抱起那个邮筒离开了。那好像是拍摄用的道具。
我环视了四周,想找个真正的邮筒,这时才发现周围有好多拿着照相机的游客,他们应该都和姑妈一样是冲着演员来的吧!当然,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戴手表是五岁生日那天,是那时还在世的父亲送给我的。那天,父亲完全忘了我的生日,喝酒喝到很晚才回来,可能是看到我闷闷不乐地把生日蛋糕剩下了一半,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吧!他把自己从没离身过的手表摘了下来,戴在我的手腕上。
父亲平时从来没有买过什么东西给我,与其说是对我严厉,倒不如说是舍不得花钱。我母亲买了一台掌上型游戏机给我,我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父亲似乎不喜欢看到我高兴的样子,他大发雷霆,把我的游戏机扔到浴缸里去。
那只手表可说是父亲送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金黄色的手表,拿起来非常重,表带是金属制的,平时摸起来很冰凉,可是那时候上面却留着父亲的体温,感觉暖暖的。对于那时的我来说,那金表戴在手上实在太大、太重了,可是我还是很喜欢它,总是戴在手上。
从那时候开始,我把所有的零用钱都用来蒐集手表,我的头脑完全被手表所占据。如果要问我到底是怎样被占据的话,可以说只要我稍微松一口气,耳朵和鼻孔里几乎都会钻出表带来。
手表,将时间规律地分割,把世界的法则隐藏于内部的栈械之中。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在笔记本上开始描绘、设计着我理想中的手表。
从温泉小镇的旅馆开了三十分钟左右的车之后,我来到朋友内山家。高中毕业后,我硬是没有遵从父亲的意愿去上大学,而是进了一所学习设计的专科学校。内山是专科学校的同学,毕业后,我们两人一起开了一家设计公司,做些海报及杂志封面的设计,勉强可以维持生计。
大约半年前,我们的设计公司开始销售手表。设计由我来担任,而机芯则向其他的厂家购买,我们计划在不久之后推出第二批产品。
内山家同时也是我们公司的所在地,是一栋寒酸的两层楼建筑。我把车子停在停车场后,打开大门。
社长之一的内山个子很矮,长得像只老鼠。看我到了公司,内山一边帮我准备咖啡,一边避开我的视线,那个时机掌握得非常巧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你姑妈怎么样了?”
内山把咖啡摆在我面前。
“她很好啊!”
我答道。接着好一段时间,我们都各自默默地收拾桌子周围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再收拾的时候,他说话了。
“那个……本来计划要将你设计的手表推出市场的,可是现在我不得不中止这个计划。”
哦。我点了点头,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他要说的话,然后我觉得他像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便反问他:
“什么?我没听清楚。”
于是他十分恳切地向我说明,由于我最初设计的手表卖得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