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7
我老婆忍不住责怪他‘连姓名都没报上,就把整叠钞票交给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你不觉得这么做很荒谬吗’?骂完了以后,她才想到自己当时好像不该骂人,应该感谢对方才对;大概是因为当时心头一团乱吧,不小心就动气了。”
“站在父母的立场来看,倒也不是不能了解;你太太生气是当然的。”
“是吗?不过那男人很会做人,乖乖地道了歉,说:‘你说得对,我不该自作主张,很抱歉。’我老婆的脑袋也稍微冷却下来,说总之会把钱还他,问他借了多少。那男人坚持不必还,我老婆性子比较急,听了又发起脾气来,说怎么能不还?那男人才不情不愿地说出数目。我老婆一听,真是晴天霹雳,因为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薪水。那时我老婆还怀疑这人是不是装出一副好人样,其实是金光党?也难怪她这么想啦!”
“是啊!一开口就是这么大一笔钱。”
“她挂上电话,又问女儿数目对不对,结果我女儿说不对。”
“数目不对吗?”
“我老婆还想着‘果然是金光党’!但听了女儿说出真正的数目后,心脏差点停了;因为那个男人借给女儿的钱,竟然比自己老公的两个月薪水还多!”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还把钱少说了一半?”
“好像是。这下可伤脑筋了;钱当然得还,但一时之间去哪儿筹这么一大笔钱?所以我老婆决定和那个男人见面。大概是为了强调自己不是可疑人物吧,那男人不但拿高知大学的学生证和驾照给我老婆看,又再度表示钱不必还没关系。”
“真是奇特的人耶!”海晴频频感叹,彷佛烦恼着换作自己能否有相同作为。“还是他钱很多?”
“我老婆当然说不能平白无故接受陌生人的施舍,结果那男人却说:‘令嫒碰上的事,我有切身之痛。’”
“什么意思?”
“一问之下,原来那个男人在国中时代也被同学欺负,像是跑腿、围殴,当然还有勒索。霸凌集团每天早上都会派个人装成他的好朋友去邀他一起上学,所以他想逃学都不行。他说他当时真的很痛苦,好几次想寻死,连上吊用的绳子都准备好了;但想想只要忍到毕业就好,便捱了下去。谁知道上了高中以后,霸凌集团的大半份子都和他分到了同一班;他最后绝望了,高中才读了一学期就辍学,高知大学是用同等学历考上的。”
“原来发生过这种事啊!”
“那男人对我老婆说:‘因为被恶整而自杀的孩子不少,令嫒也说过她不只一次想死;不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她能活下去,我给的那些钱其实不算什么。那是我打工赚来的钱,反正也只能花到联谊之类的无聊事情上而已。’”
“真是痛切的一番话啊!毕竟他自己有过相同体验嘛!”
“我老婆也被他的气势压倒了,但总不能就这么顺着人家的好意不还钱吧?所以她说要和当家的商量,结束了那天的会面。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当家的你怎么做?”
“我和老婆一起去见了那个大学生。”
“他给人的印象如何?”
“印象啊?这个嘛……该说是木讷吗?感觉上很正经,仔细一看,确实是那种会被欺负的类型,有点阴沉。”
“最后钱怎么解决?”
“我对他说,虽然很感谢他的好意,但站在我们的立场,不能就这么一笔勾消,而他最后也同意了。后来我们说好分期偿还,到了钱快还清时,恐吓我女儿的集团被逮捕了。”
“啊!太好了!”就像是看到悬疑片中的女主角在千钧一发之际捡回一条命的场面似地,海晴高声欢呼。“真是太好了!”
“那个集团其中一员的男友在影带出租店工作,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