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平衡
的。他们当中某个人可能在某个偏僻的乡间马路上遇上致命的或者致残的事故……成为令人心力交瘁的疾病的受害者……”
“你是说——”
“不,不,不!这不是什么道德故事。我是个生意人,不是故事里的人物。我说的就是,你的幸福掌握在你手中,以及你最近、最亲的人手中。要是你认为我在二十年后将会出现,把你的灵魂收集到我发霉、陈旧的笔记本里,那么,你最好再想想。人类的灵魂已经变成贫乏和透明的东西了。”
斯特里特心想,他这么说就像跳了很多次、发现葡萄确实够不着的狐狸一样。
不过斯特里特不想这么说。既然交易已经完成,他现在想做的就是离开此地。但是他还是有点犹豫不决,不是因为他想问那个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的问题,而是他知道他必须得问。因为这里没有什么馈赠礼物这样的事情。斯特里特一生中大多数时间都在银行里从事买卖,他明白什么是精明、划得来的交易;或者说,他能闻到,一种微弱的、令人不爽的臭味,像是烧焦的航空燃料。
就是说,你得对别人干坏事,如果你要把坏东西从自己身上去掉的话。
可是偷了一粒高血压药片不算做坏事吧?算吗?艾尔韦德,与此同时,正在使劲儿把大雨伞收拢。伞一收好,斯特里特就观察到一个有趣又让人沮丧的情况:伞根本就不是黄色的,而是灰灰的,如同天空。夏天差不多结束了。
“我的大多数顾客完全满意,非常愉快。你想听到这句话吧?”
是的……又不是。
“我感觉得到你有个更相关的问题要问,”艾尔韦德说,“如果你想得到答案,就不要绕弯子,直接问出来。要下雨了,趁没下雨前,我想躲起来。我这年龄最不需要的就是支气管炎。”
“你的车呢?”
“哦,这就是你的问题吗?”艾尔韦德毫不掩饰地嗤之以鼻。他两边的面颊消瘦,没有一丝胖墩墩的样子,两个眼睛在眼角处往上翻,眼白在那里变黑,成了让人不舒服的——是的,真是这样——癌症般的黑色。他看起来像全世界最不令人开心的小丑。
“你的牙齿,”斯特里特愚蠢地说,“是尖的。”
“说出你的问题,斯特里特先生!”
“汤姆·古德胡会患上癌症吗?”
有一刻,艾尔韦德嘴张得老大,然后开始咯咯地笑。笑声呼哧呼哧的,含糊不清,听起来令人很不舒服——像只琴音行将消逝的汽笛风琴。
“不,戴维,”他答道,“汤姆·古德胡不会患上癌症的。不是他。”
“那么,是谁?谁?”
艾尔韦德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扫视着斯特里特,那份鄙夷让斯特里特的骨头都感到发虚——好像骨头里面被某种毫无疼痛、但是腐蚀性极强的酸啃出了洞眼。
“你管那么多干吗?你恨他,你自己说过的。”
“可是——”
“你只管看,等,享受。把这个拿去。”
他把一张名片递给斯特里特。名片上面写的是非宗教派别儿童基金,还有位于开曼岛上的一家银行的地址。
“避税天堂,”艾尔韦德说,“你把给我的钱,也就是你收入的百分之十五存在那儿。要是你骗我,我会知道的。那时候你会痛苦的,伙计。”
“要是我太太知道后问长问短怎么办?”
“你老婆有个人支票本。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看。她信任你。我说的对吗?”
“嗯……”雨点击打着艾尔韦德的手和胳膊,成烟雾状后,发出咝咝的声音,斯特里特望着眼前这一切,一点也不吃惊。
“是的。”
“当然我是对的。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从这里离开,回到你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