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皆平衡
古德胡把声音压低,保密般地说起来:“想知道真实情况吗?女人造就男人。《圣经》上说,‘谁能找到好老婆?因为她的身价超过红宝石。’这话有点道理。是你介绍我们认识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这事儿。”
斯特里特突然感到一种无法抵御的冲动,想把啤酒瓶摔碎在天井的砖头上,然后用凹凸不平、还泛着酒沫的瓶颈戳进老朋友的眼睛里去。然而,他笑了笑,又抿了口啤酒,然后站起身来。
“我想我需要上厕所了。”
“啤酒不能买卖,只能租赁。”古德胡说道,接着放声大笑,好像是他自己发明这句话似的。
“失陪。”斯特里特说道。
“你现在看起来好多了!”斯特里特走上台阶的时候,古德胡在他后面喊道。
“谢谢,”斯特里特说,“老兄。”
他关上厕所门,把锁扣推进去,开灯,然后——平生第一次——打开了别人家的药柜门。他一眼看到的第一件东西令他无限高兴:一管男土专用的染发产品。还有一些处方药瓶。
斯特里特心想,把药放在客人用的厕所间的人实在是自找麻烦。倒不是有什么轰动性的东西:诺尔玛服哮喘药;汤姆正在服高血压药——阿替洛尔——还使用某种皮肤膏。
阿替洛尔药瓶里的药只剩一半了。斯特里特取出一粒,把它塞进牛仔裤的表袋里,冲了冲厕所,然后就离开了,感觉像个刚刚从陌生国家偷渡过来的人。
第二天晚上,天空乌云密布,但是乔治·艾尔韦德依旧坐在黄伞下面,还是在观看便携式电视上的《新闻内幕》。内容与歌星惠特尼,休斯顿有关,说她签署了一份巨大的新录制合同不久之后就离奇地体重骤降。艾尔韦德用又短又粗的手指头一扭开关,掐掉了这个谣言,微笑着看看斯特里特。
“戴维,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真的?”
“真的。”
“还吐吗?”
“今天没有。”
“吃东西了?”
“狼吞虎咽。”
“我想你已经做了检查。”
“你怎么知道的?”
“一名不折不扣的事业有成的银行家当然会这么做。你给我带什么来了?”
有一刻,斯特里特想走开。然而,他还是把手伸进身上穿的便服夹克衫的口袋里(就八月份而言,今晚凉飕飕的,而他的身体又很单薄),拿出一块小小的方形餐巾纸。他犹豫了片刻,然后把它递给牌桌对面的艾尔韦德,他打开了纸包。
“啊,阿替洛尔。”艾尔韦德说,然后把药片放到嘴里吞了下去。
斯特里特惊讶地张开了嘴,然后慢慢闭上。
“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艾尔韦德说,“如果你干像我这样高度紧张的活儿,你也会有血压问题的。唉,不说这个了,你不会想知道这些。”
“然后呢?”斯特里特问。即便穿了夹克衫,他还是感到冷。
“然后?”艾尔韦德显出吃惊的样子,“你开始享受你十五年的健康生活。也可能二十年,甚至二十五年。谁知道呢?”
“我生活得幸福吗?”
艾尔韦德做出一副坏兮兮的表情。要不是因为斯特里特在这表情背后看到了冷酷和沧桑,估计还会觉得好笑。就在那一刻,他确信乔治,艾尔韦德干这生意已经好久了。
“幸福不幸福全在于你自己,戴维。当然,还有你的家人——詹妮、梅和贾斯汀。”
他告诉过艾尔韦德他们的名字吗?斯特里特记不清了。
“主要还是孩子们吧。有句古话,大意是:孩子是父母的人质,可事实上是孩子们把父母当成了人质,我是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