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
是和由香里的老师闹得不愉快,让由香里左右为难吗?这事姑且不提。由香里这时正一脸尴尬地坐在爸爸身边呢。
高町先生特地表明自己并不特别爱说长道短,或喜欢听一些流言蜚语后,似乎总算满足了,才回到正题。
“然后,藤堂的儿子自首之后,刑警就到我家来查问了,说是要调查犯人的——那个叫什么?不在场证明?因为那家伙昨晚来过我们店里。”
没错。这件事我也知道。
“不好意思,我可以问一件事吗?”纯子姐插话。“藤堂先生的小儿子叫什么名字呢?”
“咦?呃,我不知道耶,刑警也没有说。可能是不能说出去吧,少年法有规定。”
“街坊闲聊时也没提过名字吗?”
“我没注意耶。他的长相我是记得,名字就……”
纯子姐可能是不想听到藤堂家的小儿子一直被唤做“那家伙”吧。
“然后呢?刑警说了些什么?”纯子姐催促着高町先生,对由香里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在说“原谅阿姨对你爸爸说话不客气哟!”
“藤堂的儿子招供说,昨天晚上十二点左右他在公园里闲晃,被前来找他的父亲责骂,两人吵了起来。他身上带了用来开锁偷脚踏车的老虎钳,就用那个刺杀了父亲。他说全是他一个人干的。可是啊……”高町先生很伤脑筋地搔着头。“昨晚十二点左右,他人就在我们店里啊。他是常客,又常在深夜来店里报到,我不可能认错他的脸。那家伙啊,每次我提醒他时间很晚了,都用一种吓死人的眼神瞪着我。我实在拿他没辄,只好不管,心里总想着‘真想看看他父母的嘴脸’。昨晚也是这样。警方说他十二点左右在水上公园杀了父亲,可是那个时间,那家伙人在我们店里啊。他大约十点半左右过来,一直待到快打烊的时候。”
好一会儿,纯子姐只是盯着高町先生看。由香里则交互看着爸爸和纯子姐。
“那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纯子姐问。
“就是啊。”高町先生点头。他的表情像是按到了坏掉的计算机,得出一加一等于三的答案。
我也大吃一惊。昨晚,我在藤堂少年身上闻到了血腥味。那时是几点钟?不是十二点之前,确实已经超过了十二点;我在十一点半左右离家,先到城东第三小学,回程时才绕去“梦园高町”。
高町先生说藤堂少年是店快要打烊时才离去。他不可能是在那之后到水上公园杀害父亲,因为那样的话,他身上就不可能有血腥味了。
因为他身上有血腥味,我才认定是少年杀害了父亲。也因为闻到了血腥味,我没有对少年“几点来到梦园高町”这件事多加留意。
“刑警也说是我记错了,说我会不会跟别的日子搞混。”高町先生说。看到他这时的表情,我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这里了。
“跟警察作对,实在不妥当。”
他在恐惧。他在害怕。
“我没有包庇藤堂儿子的理由,也想尽市民的义务。”高町先生烦躁地说。“可是,眼前的状况我不是在和警方唱反调吗?我的立场很危险,真是困扰。由香里告诉我这里是侦探事务所,你们应该经常跟警察打交道,如果需要律师协助,或许可以请你们介绍。我才过来的。”
纯子姐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很抱歉,我只是个看家的,不是这家侦探事务所的人。可惜无法帮上忙。”然后,纯子姐转向高町先生,问道:“可是高町先生,你没说谎吧?藤堂先生的公子,昨晚的确待在高町先生的店里吧?”
“是这样没错……”
“那样的话,你也只能照实说出,我不认为这是跟警方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