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神情,一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不管我再怎么说服自己那是想太多、是不可能的,都没有用。”
“到底怎么回事?”
佐吉说,凑屋的阿藤与他母亲葵,以一种奇异的形式向总右卫门争宠,关系相当恶劣。此事凑屋内外皆知。
“我忍不住想……明明不该这么想的……”
葵是什么时候死的?总右卫门说是在遥远的过去。
“我娘丢下我,离开了凑屋。我心想,既然她有男人,走的时候丢下我也是不得已。不,当时的情势,让我不得不这么想。”
但,撇开幼时旁人对葵恶行的转述,在佐吉的记忆里,葵是个温柔的母亲,从没凶过佐吉。
“假如……娘不是丢下我离开凑屋呢?假如她根本没私奔呢?”
“老公。”阿惠说着,用力抓住佐吉的手臂。
“这想法实在太不敬了,却离不开我的脑海。因为阿藤夫人那样笑了——笑一笑,然后看了我的眼睛。”
莫非,是阿藤对葵下手,为了隐瞒这件事,才编出葵私奔的谎话?
之后,佐吉满脑子都是这件事,苦苦烦恼、苦苦思索,使得他心不在焉。
根本没有讨厌虫这回事。当然,也没有喜欢虫。折磨佐吉的,是更无奈的事。
我真是的,一点儿也没发现他这么烦恼,只顾着自己。
任凭自己的欲摆弄,深怕佐吉的心远离。
“这么不吉利的事,我实在不敢告诉你。”佐吉摇头道。
“讲起来简直是对凑屋恩将仇报,天理不容。”
“所以你一直闷在心里?没对任何人说?”
“也不算……其实,我原本想找井筒大爷商量,曾在官九郎死后,借故上门拜访过。可是,一见大爷,我就开不了口,便以‘向大爷问好’搪塞,没再提了。”
“那时候,弓之助少爷和井筒大爷在一块儿吗?”
佐吉惊讶地扬起眉毛。“嗯,他碰巧也在大爷家。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阿惠摇摇头,“只是今天啊,对,就像看人变了场戏法。”
“咦?”
阿惠把弓之助来访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佐吉。听着听着,佐吉僵硬的脸颊放松了,取而代之的,是害臊的笑容。
“难不成被看穿啦?”
“若真是如此了,那井筒大爷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要是井筒平四郎在场,肯定要连忙辩解的吧:不是我聪明,是弓之助的脑筋不寻常。
无论如何,这都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光靠佐吉与阿惠也无能为力。两人商量好,下次真的要豁出去和老爷谈,请老爷告诉他们一切。
“好像从一场恶梦里醒来,清爽多了。”
说来真现实,阿惠现在整个人精神好极了。
“提到清爽,还有一件事。”
是德松和阿富的事,这也是佐吉听阿茑讲的。
“虽有伤口德,不过阿富嫂以前似乎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和德松兄是在箭靶场认识的。”
德松为阿富深深着迷,穷追不舍。阿富大概也想脱离那种淫靡的日子,便委身德松,两人成了夫妇。
“但德松兄至今仍放心不下,觉得阿富是个好女人,要是有了其他男人肯定会一脚踹开他,一心就怕阿富会哪天出了门就永远不回来。师娘和师父听他抱怨都听腻了,对他们一家子的情况熟得不能再熟。”
会不会不回来了?会不会一走了之?心是不是在别的地方?阿惠心想,简直就像昨天的我。那只会更看不开。
“德松兄的心情,阿富嫂再清楚不过,所以偶尔会像上次那样,故意离家出走再回来。她说,既然怎么劝解都消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