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及阿六的人生。他那阴险的眼神和贪婪的嘴角,光听便觉得历历在目。以心计与人力物力将这棘手的恶鬼赶跑,是葵的功劳,手法委实高明。
然而——
“那孙八后来怎么样,你知道吗?”
“您指是他为戏法和幻术所骗,从这里逃走之后吧?”阿六摇摇头。“详情我不清楚。”
葵对阿六说了“其余的,本地的冈引会好好善后吧”。平四郎一听,便坐正。
“那指的就是钵卷八助了。这么一来,葵与久兵卫是将这事告诉那位头子,一切安排妥当后,才设计出这出大戏。”
“我想是的。”
钵卷八助善后的吗?那么应该不会有遗漏。应该不会,但……
见平四郎深思,阿六脸上的不安之色越来越浓。
“大爷,其实……”
她忽地倾身靠过来,压低声音道:
“这时候也不知该不该说这些。”
“不要紧,你尽管说吧。”
“幻术机关顺利运作时,我一心只感到痛快,直想大呼万岁,一点儿也不在意孙八会如何。但是,随着日子过去,不知怎地我心里愈来愈不踏实,会想着那个人到底怎么样了。因为夫人和久兵卫爷都只说再也不必担心,就不多提了。”
“嗯嗯。”
这样的心境是正常的。阿六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平四郎便应声附和,表示催促。
“所以,我虽没那个意思,却似乎不时拿出来问夫人。”
结果葵以略带教训意味的口吻这么说:
——阿六,我告诉你,孙八真的永远不会再来烦你了。
——只是,他并没有死,那男人还活着。我也才不想告诉你那人的详细消息。
“夫人说,若我知道他的情形,我会……怎么讲才好呢?”
平四郎伸出援手。“会心生怜悯吗?”
“是的。是啊,夫人说我会觉得他可怜、好像做得太过火了,对不起他。”
“好了伤疤忘了痛,阿六必定会出现这样的心绪”,葵是这么说的。而更糟的是,可能会兴起想去看一眼的念头,这是很危险的。
——阿六,你这个人就是心软,才会被那个男人缠上。那种鼠辈便是专门占好心人的便宜。
“原来如此。”平四郎轻轻一拍膝盖,对阿六笑笑。“我也与葵夫人有同感。你是不是真有过那种想法?”
阿六猛摇头,仿佛想把紧黏在头发上的东西用力甩掉。
“不不不,我怎么会!一丁点儿都没有!”
这可难说了,平四郎暗自担心。值得庆幸的是,循规蹈距的人们在这世上占绝大多数,他们无论遭到何等残酷的对待,都无法还予对方同样残酷的报复。纵使像阿六这般有贵人相助,顺利讨回公道,事后仍会为此感到内疚。
“也罢。不过,葵推测你丈夫的死亡也是孙八所害,这我倒是挺好奇的。既是八助帮忙善后,自然该从孙八嘴里问出来了吧?葵没告诉你查出什么吗?”
阿六的双肩垂落。
“哦,那件事……我也很在意,却什么都不知道。孙八心神大乱,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接着阿六突然一抿嘴,看着平四郎。
“大爷,我实在笨得很,夫人明明如此再三叮咛,那时我还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想,夫人会遭遇那种事,会不会是孙八报复?于是……”
“你去问过久兵卫了?”
“是的。”
“那老头子怎么说?”
“狠狠骂了我一顿,说我杞人忧天,这次的事与孙八无关,叫我不要胡思乱想。”
或许是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阿六缩起脖子,仿佛久兵卫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