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平四郎笑得晃动了肩膀,但仍不影响浅次郎做事。浅次郎以行云流水般的手艺,梳起散开的头发。
“你这么早来,是想知道昨晚的经过吗?”
“是的。”弓之助点点头,却瞄了浅次郎一眼,似乎有些在意。
“什么事传进浅次郎耳里都不必担心。刚才我们正在谈佐伯大爷呢。”
浅次郎一脸柔和的表情点点头。
“浅次郎师傅也进出佐伯大人家吗?”
“很遗憾,没这个缘分。佐伯大人据说是由夫人亲手梳头。”
“哦……”弓之助露出憧憬的眼神。“那夫妻感情一定很好了。”
“这可难说,搞不好只是舍不得花这笔钱罢了。”
“姨爹之前和佐伯大爷没有来往吧?”
“嗯。一般都说住在宿舍里的同心,像亲戚一样相处融洽,不过,这也只是一部分人吧!像我这种懒人,就不懂得和人来往。”
佐伯锭之介似乎也是这类人,总是单独行动、经常不回宿舍,谣传他在别处租屋。这些是刚听浅次郎说的,而浅次郎也是从同行那里听来的。
“佐伯话很少,是个很奇特的人。”
“那阿德姨做的菜呢?”
“好极了。阿德干得好啊!”
弓之助非常高兴,满脸微笑。这回换浅次郎对那笑容看得痴了,不由得停了手。
“啊啊,真是张好脸蛋。少爷,将来一定要让小的为您梳小银杏。”
夹杂着火热的气息,浅次郎软语呢喃地这么说。
浅次郎一回去,弓之助便感叹般地吐了口气。
“那梳发师傅的肤色比女人还白呢!”
“顺便告诉你,他性子也偏女人。弓之助,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来追求你了。”
弓之助呜哇大叫一声,按住再度变红的脸。“请不要取笑我,姨爹一早人就很坏。”
“人坏,要不要顺便吃个对牙齿坏的东西?昨晚剩的,阿德做的茶巾绞,栗子馅的喔!”
那是平四郎猜想弓之助会来,特意留下的。唤细君端来,弓之助大喜。
“太好吃了。就我一个人享用真是过意不去,也想给大额头尝尝哪。”
“这样的话,下次拜托阿德就行了。不过,你和大额头好像很合得来啊。”
弓之助嘴里还含着茶巾绞,便这么点头。“是。不过我们可没只顾着玩!我最近在帮忙大额头。”
“大额头在做什么?”
到处打听。
“啥?政五郎要他调查什么吗?”
“不是的……”
弓之说着,眼里闪现一丝调皮的光芒。
“讲起来,是姨爹让大额头鼓起这份干劲的。”
“我吗?”平四郎指指着自己的鼻头。他可没这个印象,不过——
“说到这儿,先前见到政五郎,他提到大额头正认真做自己的工作。”
“嗯,是的。”弓之助挺起胸膛。“今年夏天肖像扇子的那个案子,姨爹还记得吗?”
那是平四郎为了治好苦夏的毛病而大喝蚬仔汤期间的事。浅草观音寺门前町一家名为“祥文堂”的扇子铺,有个叫秀明的画师,以肖像扇子大获好评,却在深川蛤町的船屋遭人刺杀。
“发生那件案子时,大额头得了心病、精神不振,对不对?我听说是姨爹治好的。”
治好病的不是平四郎,是大额头自己。但有人这么抬举,听来倒也舒服。
“他记得旧时的案子,成了查出杀害秀明凶手的主要线索。”
而正是这件事鼓舞了大额头。
“姨爹称赞大额头,说是他的功劳,又说他是政五郎头子的好手下,大额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