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平四郎咕哝着,转向杢太郎一笑。
“你好好看着阿初。过一阵子,应该会慢慢好转,也就敢再到外面来了。阿初肯讲当时遇到什么害怕的事时,你要把细节都问出来,亲手抓住那个作恶多端的盗子魔。”
“抓盗子魔?抓得到吗?”
“抓得到。凡是会加害于人的,一定抓得到。”
是。杢太郎似乎稍稍安了心,露出笑容。
平四郎站起身,捧着热呼呼的糕点,沿来时路返回。
屋子早打扫好了。二十个糕点立刻进了众人的五脏庙。
平四郎将三天前发生的阿初一案,告诉了政五郎、弓之助与大额头三人。大额头专心将此事写进脑子里,政五郎皱起眉头,弓之助则陷入沉思。
“提到法春院的先生,刚才大爷外出时,曾来过这里。”政五郎说道。
“晴香先生吗?来做什么?”
“先生从后面经过时,看到我们在打扫,便问是不是有人要搬进来。我们回说是之前房客的人,来整理善后。”
“是个美人儿呢。”弓之助突然从沉思中醒来似的眨眨眼,抬头看平四郎。“服侍葵夫人的那位叫阿六的女佣,她的孩子就是上法春院学写字吧?”
“万万没料到夫人竟突然病逝,实在非常遗憾”,晴香先生礼数周到地表示哀悼后才离去。
“美得让你发愣啊?”
平四郎往弓之助的额头一戳,但弓之助没反应,还潜沉在自己的思考里。看来,刚才那句话是他冒出头换气时,顺道讲的。
“很香,”大额头说道,“有很香的味道,从衣服里发散出来。”
“女人喜欢的玩意儿,应该是香袋吧!”
弓之助又像人偶般定住了。
“喂,怎么啦?”
平四郎一碰,他才回过神来。
“大额头。”他拉起大额头的手。“吃过点心了,走,我们再去帮头子娘的忙!”
然后拉着大额头,往灶下去了。目送这两个孩子友爱的背影,平四郎与政五郎面面相觑。
“弓之助在想些什么啊?”平四郎问道。
“不知道呢。”政五郎也纳闷。
天空的暮色消失,染上夜色之际,凑屋总右卫门在约定时刻悄然而至。
应是坐轿来的,却没半点声息。平四郎才发觉大门前突然浮现了一盏灯笼,便见那灯笼由久兵卫提着,总右卫门就在他身后。
“简直跟妖怪一路。”
平四郎在肚子里暗道。
上次与总右卫门照面,是在总结铁瓶杂院一连串事件之时。回想起来,当时同样在屋形船里,只是吃的不是阿德与彦一的菜,船也是凑屋准备的。
阿绀手持蜡烛,领着两人来到葵的房间,平四郎与政五郎在里面等候。自己一度租下让心爱的女人居住、曾频频造访的屋子——而且就在那女子殒命的房间里,被当成客人通报的心境究竟如何?这种平四郎无从推敲的感情,应该正在他内心来去才是。
然而,从凑屋总右卫门身上,看不出丝毫这样的痕迹。
政五郎候在房间一角。平四郎与总右卫门相对而坐,久兵卫则跪在总右卫门的左肘后方。
唐纸门静静拉开又关上,阿绀送茶点过来。点心是偏干耐放的那种。反正没人会吃,就选能放的,做做样子就好—平四郎如此委托,阿绀便备了这色点心。
“我们家那口子和我啊,都爱大爷这款脾气。”阿绀这么说过。“爽快干脆,简单明了,而且不浪费吃食。”
她还说事后要留给弓之助少爷和三太郎,不会买难吃的。果然言而有信,尽管是买来做样子的茶点,看起来还真可口。平四郎望着碟子,心里想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