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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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不由得笑出来,说少爷若要讲这种话来捉弄小的,那么坐在这里的宗一郎少爷不是本人,而是狸猫化身吗?是狸猫为了拿盛开的桃花下酒,从山里跑出来了?”
宗一郎也跟着笑了。
“是吗?原来久兵卫不知道啊。你是父亲的心腹,我还以为父亲会告诉你呢。”
接着,以严肃的眼神这么说:
“原来如此,也许我真是狸猫也不一定。因为我明明不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却以凑屋之子的身分诓骗众人,直到今日。”
讲到这里,久兵卫停下来喝了茶,冲走嘴里吐出话语的苦涩,闭上眼睛。
平四郎一直以同样的姿势躺着,渐渐不舒服起来,快被这凝重的气氛压倒了。
“久兵卫。”
“是?”
“能帮我翻个身吗?把我整个人翻过来换个面。然后,你也坐到这里。麻烦轻一点。”
光要让身体转向就是一番折腾。平四郎两度忍不住喊:喔喔!痛啊!但小平次不过来,弓之助也照躲不误。
“这样行吗?”
久兵卫喘着气问。
“嗯,好多了。谢谢你。”
房内的景象也变了。平日都忘了,原来能自行翻身是这么值得感恩的事。
“顺便帮我拿块点心吧,你也趁还没变干变硬赶快吃。”
两人默默地吃了甜点。白色饼皮里,一颗颗红豆反着光。一嚼,满嘴尽是香甜。
“这件事,”平四郎连皮带馅吞下,“宗一郎是听谁说的?”
久兵卫的喉咙也咕嘟一声。
“大少爷说是阿藤夫人告诉他的。”
母亲告诉儿子“你是个不贞之子”吗?
“几时?”
“五年前的正月,阿藤夫人将大少爷喊进房里。”
“当时有什么大事吗?”
“不清楚……小的也想不出。”
那是凑屋认为宗一郎已独当一面,在生意上能独力作主的时期。久兵卫补充道。
“那阵子,小的负责管理铁瓶杂院,大年初一都会到凑屋拜年。”
“只是去拜年,就算凑屋内部发生了什么事,也无从察觉。”
“是的,正是如此。”
当时,阿藤对宗一郎说道:你不是老爷的孩子,这件事打你一出生老爷就知道了。虽是这样,老爷向来都表示事业要你继承,但这种事将来是很难讲的。即使老爷哪天不让你继承,也只能认了,这一点你要有所觉悟。
而且还交代:这事你就放在心里。
“为何要说这么折磨人的话?”
平四郎完全无法理解。
“倘若是说‘你不是凑屋的儿子,今天就离开这里’,那我懂;或者说‘总右卫门还是决定不让你继承,向你坦白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也懂。但阿藤做的,就是告诉他一个痛苦的事实,却要他装作没听到,不是吗?”
久兵卫垂着头,又皱又松的嘴角沾了一层糕饼薄薄的白粉。
“阿藤夫人有自己的想法吧。宗一郎少爷……”
“他怎么解释?”
“认为夫人要他有所觉悟,是指将来他必须离开凑屋。”
就这样,五年过去了。
——所以,宗次郎身心都要健健康康的,因为我就要走了。
“宗次郎知道这件事吗?”
久兵卫缓缓摇头。
“那总右卫门呢?有没有过什么举动——好比准备赶走宗一郎,或露过口风?”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是摇头。
平四郎只怕牵动腰部,小心地使力皱起眉头。
“那么,由宗一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