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是的,政五郎叔讲的一点也没错。”
“但她年纪还小,事后再问,也不一定记得那人的长相吧?”
阿初可不是大额头,是乡下佃农的孩子。
“是啊。所以刚才说的‘看到’,应该是‘见到’或‘遇到’才对。阿初妹妹见到的,是她相当熟悉的人。”
走在前面的大额头“呜呜呜”地呻吟出声。政五郎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阿初妹妹一定不明白在那里遇见那个人的意义,但那个人却很担心。万一命案发生当天,自己当时在那大宅附近的事,某种机缘巧合下从阿初妹妹嘴里泄露出来就糟了,才会加以威胁。”
大额头小声问道:“盗子魔?”
“是的,故意弄得像盗子魔作怪。”
这正是最巧妙的掩护,好比杢太郎就深信是盗子魔作怪。
自从发生过这件事,阿初便不肯出家门一步,无论杢太郎怎么问都不答,只一味害怕。
威胁生效了。
“话虽如此,这个威胁的人应该还无法完全放心。事实上,他原想当场杀死阿初妹妹,却没下手。也许是杢太郎等人到处找阿初妹妹,造成了妨碍,所以……”
今后也不能掉以轻心。
“弓之助,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政五郎问道。“听井筒大爷说,弓之助一直认为葵夫人命案的起因不在葵夫人,而是机缘不巧临时发生的。”
“是的、是的。”弓之助用力回答。
“其实我也这么想。我怀疑这一切或许与爱恨情仇无关,可能是一桩强盗杀人案。”
“政五郎叔这么说,我胆子就大了。”弓之助回头仰望政五郎道。
“因此,少爷——不,弓之助,听到阿初的事时,我便认为这两件案子不可能毫无关联,却又无法将两者连结在一块儿。若是四处行抢的强盗,不会为了被一个孩子看到面孔,而特地回来灭口。别说灭口,应该连阿初是哪家的孩子都不知道。”
政五郎的思考在这里进了死胡同。
“政五郎叔,我认为这次的事情,除了中了‘过路魔’的邪外,不做他想。”
“过路魔……是吗?”
政五郎却有不同看法。
向来举止如常的人,忽然发狂,干出杀人或自杀的事,罕见但确实存在。这就是过路魔,诚如其名,过了就没事。同一地点发生两次相同事故的例子,至少政五郎从没听过。何况,若杀害葵的凶手是因过路魔附身而发狂,应该会更吵闹。突然进房杀人也令人费解。
且在来找葵、杀害她时发狂,之后恢复正常,忆起自己的面孔被熟识的阿初撞见,想杀她灭口——这更不可能,中了过路魔的邪时会丧失心神,清醒后往往连自己当时做了什么都记不得。
政五郎提出疑问,弓之助在回答前放慢了脚步,大大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所以呀,政五郎叔,我想杀害葵夫人的‘过路魔’,和一般知道的‘过路魔’有些不同。”
弓之助字斟句酌,似乎对无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想法而着急。
“只不过,那是发生在凶手与葵夫人同处一室的时候,葵夫人才会惨遭毒手。等凶手回过神,仓皇逃逸时,不巧阿初妹妹撞个正着……”
半晌,三人默默地走着。已过了永代桥,从这里左转便是八丁堀的宿舍。
“无论如何,凶手就在芋洗坡的大宅旁,不会错的,现在应该也还在。这一点,我能肯定。”
弓之助恢复了宏亮的声音,笃定地说。
品川驿站的美轮屋由一个很会做生意的美人看店,逗得平四郎开心不已,买了各色佃煮,多得几乎塞不进一前一后挂在肩头的两包行李。
品川驿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