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心长大,没别的办法了。”
守候着不断写下“我再也不尿床”的弓之助,这回换大额头叹气了。
“怎么,连你也叹气?”
大额头仰望苦笑着的政五郎,说道:
“写得真好。”
原来是佩服弓之助的字。确实是一手好字。
“要怎么做,才能写得这么好呢?”
弓之助手上不停,同时回头向大额头盈盈一笑。总算看到他露出笑容,政五郎这才放心了。
“大额头的字一点也不差呀,比我还会写。”
“没的事。”
大额头用力摇头,这才真是在表示“不用说这种话来安慰我”。
“不不不,是真的。”弓之助皱起眉头。“我只是临摹习字先生的字。无论写得多漂亮,都不是我的字,是模仿。但大额头写的是自己的字,那才了不起。”
弓之助有点儿生气,但笔画仍不乱,流丽的字继续出现。
虽已见怪不怪,政五郎还是为这美丽孩子的聪颖感到吃惊。写得一手好字,却也是模仿吗?
“家母一生气,便要我这样习字。我不想写尿床的事了。要是写了就不会再尿床,一百万遍我也写。可是却治不好,写也是白写。即使如此,家母还是要我写。我就故意写得很漂亮。”
弓之助气呼呼地动笔。
“还有八遍。”大额头说。他好像一直不出声地数着。
“好,再一会儿,等我一下。”
一写完,弓之助便拿去给母亲看。不久回来时,掌柜的也跟来了。
弓之助是井筒大爷的外甥,也提过要迎他做井筒家的养子。由于大爷代为美言,河合屋才同意让一身冈引打扮的政五郎带走重要的少爷,但掌柜的眼神仍充满警戒。
“少爷请您多费心关照了。”
好的,没问题。政五郎恭谨至极地回应。
若政五郎带头,两个孩子跟在身后,看来总像拉着他们走。因此,政五郎让弓之助与大额头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头。两个孩子脚步倒挺快的,政五郎也不觉难走。
“可以说话吗?”弓之助问。
“当然可以啊,少爷。”
“头子,那个‘少爷’就请免了。”
“那么‘头子’也免了吧。”
弓之助笑道:“那么就是政五郎叔了。其实,没请姨爹同行似乎不太妥当,但我愈想愈不安,觉得不该将这事延后,浪费今天。再说,政五郎叔大可代替姨爹。”
“不敢当。那么弓之助今天想做什么?不光是向芋洗坡的杢太郎问阿初那小女孩的事吧?”
弓之助边走边用力握紧双手,大额头看着他。
“杢太郎喜欢小孩,告诉他详情的话,一定会爽快地答应帮忙藏匿那个叫阿初的小女孩吧!我就是想这么拜托他。”
江户城已充满活力。大路旁的店家打开大门,形形色色的行人在路上擦肩而过。深秋的天空清澈无比,微风送来市街的气息。
身在其中,与两个孩子一块儿走着,“藏匿”这突兀的字眼却找上政五郎。
“阿初妹妹,”弓之助叫得亲昵,“会被勒脖子,我想多半是威胁。”
“威胁?”
大额头似乎也一样吃惊,步伐有些乱了。
“是的。”弓之助点头。“威胁她的就是杀害葵夫人的凶手。”
听到这话,连政五郎都停了一步。
“原来如此。”他重新起步应道。“两桩绞杀案是这样连结起来的吗?”
“我是这么认为的。”
“换句话说,葵夫人遇害当天,阿初在芋洗坡大宅附近看到了什么人,是吧?看到了某人的长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