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如此,倒也有理。那买给阿德,要她把美轮屋的味道学起来不就得了。”
“哦,真是个好主意。”
恭恭敬敬提出申请才出的门,路途却闲散无比。两人想到途中有饭团可吃,到了凑屋还有餐盒里的美食,早起来只吃了一碗泡饭,走不上几步肚子便有些空了,因此谈的全是吃的。平常愣头愣脑的小平次,这会儿却细心起来,准备了江户到川崎一路上的名产名店介绍,所以除了美轮屋外,平四郎脑袋里也多了不少想顺道瞧瞧的店铺。
到高轮的町大门时,天亮了。朝阳耀眼,小平次熄了灯笼,叠起来收进行李。昨天政五郎才说,这个季节到高轮一带就能熄灯了。果然分毫不差。
平四郎忽然想到,政五郎是不是也为公务而认真在城里奔走呢?除了忙自己托他的事,不知其余时候他都怎么打发,也只晓得他在当上冈引前似乎有段相当黑暗的过去,其余平四郎一概不清楚,也认为用不着知道。
政五郎今天准备陪大额头和弓之助前往芋洗坡,调查杢太郎所说的佃农之女阿初遭劫的案子。时值收获之秋,加上农家的早晨原本就比商家早得多,要造访农家的政五郎等人,应该已出门了。
然而,政五郎一行人比原定的时间晚出发。
只是从本所到六本木,距离不远,迟一点也不要紧。政五郎在河合屋的后院晒衣场安慰弓之助。
因为,弓之助又尿床了。尿湿的铺盖仿佛在向弓之助扮鬼脸,吐着舌头自竹竿垂下。缘廊上,弓之助面向那铺盖,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写着:
“我再也不尿床”
母亲严厉地命他写完一百遍,否则不准出门。
弓之助哭丧着脸。
坐在他身边的大额头也哭丧着脸。
政五郎咬牙忍住笑。
“少爷,谁都会尿床的,用不着如此懊恼。”
这句话不知反复了多少次。然而,看到弓之助那股沮丧劲儿,政五郎不得不一说再说。
默默书写的手不稍停留,弓之助重重叹了口气。
“可是,大额头就不会尿床吧?”
“不不,会的。”
听到政五郎的回答,大额头一脸“冤枉”地望着他。政五郎连忙使眼色,要他当是这样。
但弓之助心知肚明。“不必编这种话安慰我。”
难得听他用这种赌气的口吻说话。想来不止觉得丢脸,也在生自己的气吧。
“今天要出门办事,我昨晚就睡不着。糟就糟在这里。”
上回清扫芋洗坡的出租大宅时,“刚才我从杢太郎那里听到这样的事……”井筒大爷如此提起阿初,弓之助便皱着眉头陷入沉思。政五郎当然也认为事有蹊跷。同一个地方连续两次发生勒颈事故,也许和葵的命案有关,只是看不出其中究竟有何牵连。
井筒大爷今儿个将前往位于川崎的凑屋别墅。定好启程日时,弓之助请示大爷:姨爹出门期间,可否托政五郎头子找那名叫阿初的女孩。井筒大爷自是没有异议。
然而,政五郎有些担忧。弓之助虽自己主动提议出门,却显得有些闷闷不乐。刚才那些话绝非口头安慰,而是发自内心。
弓之助非常聪明,普通大人十个加起来都及不上。但他的灵魂还是个孩子,仍有许多与年龄相符的稚嫩。会不会是他那非比寻常的脑袋看出了事端,心却无法跟上,而饱受折磨?
据井筒大爷说,弓之助常做恶梦,做了恶梦就尿床。政五郎认为,这一定是弓之助内心悲鸣的具体表现。
井筒大爷也讲过同样的话。
“但是啊,政五郎,可不能因为这样,就叫那孩子不要动脑。他非但做不到,对他来说也是件苦事。那么,我倒认为尽管现在辛苦,也只有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