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他把手放在桌上,托着头,巧妙地遮住了耳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应该很难察觉。
“不要立刻去洗手间”、“尽可能拖延时间,歹徒很可能在某个地方观察你到底来没来”,这是警方的指示。
服务员走过来,带我到靠窗的座位。当我走过那几个青少年时,烟味和汗臭味扑鼻而来。
当我坐下点完咖啡,左耳的耳机响了:“店里有没有你认识的人?”
由于他们事先要求过我,说话简短、嘴巴不要动,于是我遵照嘱咐说:“没有。”
我慢慢站起来,正走在过道上时,门开了,又有一位客人走了进来。刚好过了五分钟。是刑警。
洗手间很小。只有一间厕所,一个小便池,雾面玻璃的洗手台,纸巾架。洗手台上什么也没有,瓷砖地板上也空无一物。我伸手到垃圾箱里翻了翻,只摸到用过的纸巾。
厕所里面很久没打扫了。和其他地方一样,这里的客人也都很懒,纸巾盒里的纸巾已经用完了,旁边三角架上放着一卷用到一半的纸巾。我把抽水马桶的水箱盖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装满了水。
什么都没有。
“我找不到。”
我对着衬衫领子下的无线麦克风说,耳机中传来:“仔细找过了吗?”
“是。而且这里没有地方可以藏东西。”
“再仔细找找。静下心来。”
我东看西看,确认每一样东西。没有看到任何不自然的东西,没有任何发现。我蹲下来查看马桶后面,挂在腋下的小型对讲机顶到了肋骨。
后面传来“咚”的一声。我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看报纸的中年男人,他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他喝醉了。他打开门口的开关,排气扇开始转动。
男人用惺忪的睡眼看着我,茫然站在那里,然后用不带感情的口气说:“如果不付钱给你就不能拉屎吗?”
我让开,他摇摇晃晃进了厕所,用力关上门。
耳机响了起来:“怎么了?”
“有人进来了。”我压低音量说道,“好像是不相干的人。”
“知道了。你出来吧。女警官去查了女洗手间,也没有任何发现。可能被对方摆了一道。”
我走回走廊,刚才那几个青少年正在收银台前付钱。等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我叫住正往里面走的服务员:“请问,今天晚上,这一个小时内,有没有在洗手间捡到东西?”
服务员立刻回答:“噢,是那个钱包吗?”
他看了一眼收银台下方,立刻拿出来,“但这是女士钱包。”
那是红色的皮制钱包。还很新,皮革擦得锃亮。
“我可以看看里面吗?好像是我朋友掉的。”
“可以啊。不过,里面既没钱,也没信用卡……”服务员笑得很诡异,“而且被扔在男厕的垃圾桶里。”
我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没有现金,只有一张薄薄的塑料卡片。
是妇产科的挂号卡,上面写着“川崎小枝子”。
“是不是找到了?”
打电话的人劈头就这么问。已是凌晨五点。
“我会遵守约定。你现在知道她在我手上了?”
“让我听听她的声音,我要确认她是不是安全。”
“不行,她在睡觉。睡眠不足对胎儿不好。你不知道吗?”
警方要求我尽可能拖延时间,我拼命找话题。我试探般地放慢语气说:“听我说,要不要作个交易?”
“交易?”
“对。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你恨的是我,既然这样,你把川崎太太放了,我当你的人质,这才合情合理。这件事和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