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她表示,自己去年秋天生的小孩是大井善彦的。”
据说大井本人也知道这件事。婴儿出生时,他早已因为母女命案遭到逮捕,当他母亲去看他,把少女产子的事情告诉他后,据说他非常惊讶,极为欣喜。
“听说他还发誓,说想做一个够资格当父亲的人,就算为了这点他也要洗手革面。”
至于共犯井口麻须美,则是她的母亲出庭作证,表示女儿吸胶中毒已经超过五年以上,因此,她不时会出现幻觉,陷入狂乱状态。
“这个我知道。”修治插嘴说。“吸胶的事,从一开始就受到重视了,对吧?你曾告诉过我,命案当时,大井和麻须美两人都吸了胶,处于神智不清的状态。”
织口嘲讽地笑了。“我也告诉过你,托此之福,他们可能会减刑吧。”
据说麻须美在母亲站在证人台上哭泣的过程中,不曾看母亲一眼,只是迳自垂着眼。
“她看起来似乎感概万千。可是,我一直凝视着她,所以看得很清楚。退庭时,就在她被带出去的前一秒,她对旁听席投以一瞥时的表情简直就像个怪物。怨恨、憎恶、气得发狂,就只有这些。”
范子双手抱肘,轻轻缩起脖子。
“那时候麻须美的眼睛正看着遇害母女的遗族。他们每次都来旁听,那些人以前曾是我的姻亲和岳父、岳母。虽然我们并未和解,可是在旁听席上总是坐在一起。有一次,当时这场审判还是热门话题,由于太多人希望旁听,只好用抽签的,我没抽中,无法进入法庭。当天退庭后,在附近的咖啡店内,身为遇害者二人的母亲和外婆,同时也曾是我岳母的人,还把当天审判的情况说给我听呢。”
“真是讽刺。因为她俩的遇害,我才能回到故乡,也才能跟岳母——以前的岳母对话。她已经七十一岁了,没有助听器就无法跟人交谈。而她,一边哭着,一边努力地把普通老百姓难以理解的审判情形,向我一一说明。”
修治默默凝视织口的脸。他们三人就像散落在旁边的管子一样,动也不动,以致麻雀越来越大胆,甚至凑到织口的鞋尖旁边。
“而且……”
织口一出声,麻雀就受惊飞去。他仰起脸目送着这幅光景,久久才能和修治视线相对,继续说:“麻须美从被告席瞪着我岳母他们的眼神,彷佛在说:‘我的母亲之所以必须在这里宣传我是个吸胶中毒的不肖女,全都是你们害的,都是因为你们害我被捕。’——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所以,我开始不明白了。”
这一次,他们应该会虔心忏悔、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吧。他们其实也是环境的牺牲者,也不是想做这么事才故意做的……
“我一直这么相信,并说服自己忍耐至今。因为我认为,如果不这样,开庭审判就失去意义了。可是,现在这点却变得越来越可疑。”
他说,他得到了情报。
“虽然伊能町是个小镇,可是后面还有金泽这个大都会支撑。最近,年轻人不再跑去东京或大阪,开始愿意留下来定居。当时我教过的学生,也有一半以上仍留在镇上生活。所以,还留有这样的情报网。”
偷偷的,窃窃私语——虽然那只是谣传,但人人都确信是真的。
“据说那个自称替大井生孩子的十七岁少女的证词根本是鬼扯。当然,大井的确跟她发生过关系,她生了孩子也是事实。可是,没有任何确切证据可以证明孩子的父亲大井善彦。大井和他的家人在大井犯下这个案子遭到逮捕、审判之前,似乎完全没把她的存在放在眼里。公审开始后,才连忙把她找出来,付钱给她,拜托她做证。”
“这是为什么?”范子难以置信问。
修治代替织口回答:“他想为孩子做个称职的父亲——只要说出这种话,就可以让法官对他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