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电话打来时,我好不容易已经从惊吓中恢复平静,止住了指头的鲜血狂喷并包扎好,正窝在床上动弹不得。床单上还留着一大片血迹。哪个邻居不知道大吼一声“混账家伙,你以为现在是几点钟?!”,托他的福《命运交响曲》便顿时停止。
我奋力地爬去接电话,打电话来的人是柳濑老大。
“不好意思,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你。”语气有些奇怪:“你睡了吧?”
“不,我差点死了。”
“什么?”
“我的指甲被剥下来了。”
老大没有作声,停顿了一下才接口:“最近刑警来逮捕人时还顺便严刑拷打吗?动作还真快嘛。”
“少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向他说明事情经过,他听了大笑道:
“还好你是一个人,要是跟女人在一起就糗大了。”真是幸灾乐祸。
“总之我现在很忙,你打电话来干嘛?”
老大又恢复严肃地有点诡异的语气:“那些孩子打电话来了。”
“那些孩子?”
“装什么蒜,就是你的双胞胎呀。打电话来的是小哲,他说小直因为盲肠炎紧急住院了。想当然,医院里的人自然起疑为何家长不见踪影?小哲已经向对方说明,因为爸妈都在离家很远的地方工作,除了周末以外都住在东京的家里。可是哪有家长听到小孩生病了不马上赶回来呢?因此他们希望你明天早上之前能过去一趟。所以喽,你当然得以爸爸的身份去解决一些事情吧。”
“我不是他们的爸爸。”我大吼一声:“电话是什么时候打来的?”
“就在前不久。现在小直正在动手术。”
又是一场灾难,只是我有一点纳闷。
柳濑老大是个停业的律师,和我之间有契约关系。老大利用他的身份收集咨讯,我根据他的咨讯工作,两人均分所获得的报酬,这就是我们的契约内容。表面上我在老大经营的事务所里担任调查员,以这个职衔在社会上混日子。
因此我将老大事务所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和我有“类似”父子关系得双胞胎兄弟。可是老大人在位于神田多町旧办公大楼的事务所的时间,通常是非假日的上午九点到下午六点,之后他便回到松户的家里。平常这个时间——这时我看了一下手表,半夜三点四十分——他如果还在事务所里未免太奇怪了。
“老大,为什么这个时间你还会在事务所呢?”
老大很干脆地回答:“谁说我在事务所里。”
“你说什么?”
“我是从家里打电话的,小哲也是打来家里呀。”
我吃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最近老大和双胞胎打得火热,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一点都不像老大的作风,那么随便就把家里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们。”
老大冷笑地哼了一声,开始对我说教:
“这一点你最好学着点。小孩子什么时候会生病、受伤,谁都不知道。尤其是三更半夜,更是放心不得。既然你要扮演人家的爸爸,就应该做好应对这些突发状况的准备措施,不然他们太可怜了。所以我才会居中当你们的总机,居然还不知道要感恩!”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好感恩的。
“我没有义务做到那种地步。”
“你有什么立场说那种话?”老大不高兴地质问,“总之你给我赶紧去医院,地点是……”
“我的脚动不了呀。”
“搭计程车去不就得了。我会叫车过去接你,就算你不想去也必须赶去。别跟我说你没有钱,你不是最近才赚了一票吗?”
“可是……”
“当人家爸爸,就算爬也要爬过去才对。”
“我又不是真的爸爸,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