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隔天中午过后,小直总算体力恢复到了能与我和小哲像平常一样的交谈。
“让你们紧张了。”小直一脸歉意。
“也让小哲辛苦了。”
“彼此彼此啦。”小哲显得很轻松,“说不定最近我也会得盲肠炎。”
“谁让我们的,”
“生活方式,”
“是同步进行的。”
“不过……”
“让你当我们的爸爸,”
“真的让我们觉得很安心。”
“不要刚治好病,就又用这种方式说话!”
“是。”双胞胎异口同声答应后,又开始窃笑不已。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小直睡在靠窗的床位,中间是张空床,旁边则是躺着一个受伤的患者正在睡觉,是昨天晚上救护车送来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听说是发生车祸,真是可怜。
我让因为又可以成双成对而高兴的双胞胎留在病房里,独自一人下楼去,因为医生交代我今天下午去看门诊更换脚上的绷带。
医院事务局方面,我们三人登记为父子——原则上,对方大概也觉得我们一家三口很奇怪。这也难怪,因为我拒绝健保治疗,要求所有的费用自付。
“我是不用健保主义。”我强调。
当然没有这种主义,我在老大那里也有加入健保。但我总不能用我的健保吧?谁叫我现在的身份是“住在今出新町,和自己的情妇兼秘书私奔的双胞胎的父亲宗野正雄。”
而且没有一份健保是以宗野正雄的名义投保的。不,也许现实生活中有。因为他私奔找到地方落脚后,应该有找到新的工作又投保了。但是我手边没有宗野正雄名义的健保卡就什么都别谈。
小哲和小直的父母都拥有不错的职业,但是在各自私奔前都辞掉了工作。现在既没办法找到他们的住处,也不能跑去找他们公司的总务部或人事部哭诉要他们帮忙吧。
坐在门庭若市的门诊室外面的长椅上,这是我和双胞胎兄弟认识以来,头一次如此不高兴甚至快要发火了。
双胞胎的父母各自与人私奔时,据说都表示说:“人生只有一次,不希望留下任何遗憾”,两人为了爱情而抛弃了家庭。
可是当我突然之间成为两个十三岁小孩的父亲时,我才深深感受到,人生并非都是由戏剧化的爱情与激情所组成,而是由还没到期的健保卡、这个月已全额从账户扣除的房屋贷款通知书等细节所拼凑而成的。
“宗野同学的爸爸,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人叫我,我抬起头一看。滩尾礼子老师就站在离我不到一公尺远的地方。
她是小哲的导师。学校并不在这个镇上,而是隔壁镇。双胞胎为了避免让学校产生不必要的混乱,于是分别就读不同的中学。
就在两个月前,我到小哲学校参加教学观摩,第一次和老师碰面。然后我开始希望早点找到双胞胎的父母,带他们回家,让我能从代理父亲的角色中解脱。毕竟我总不能以学生家长的立场追求女导师吧。
换句话说,滩尾礼子老师就是如此充满魅力的女性。
“是呀……可是老师你又怎么了呢?”
会上医院肯定是身体不适喽,所以我才会这么问她。结果老师竟然嗤嗤一笑。
“我是来探病的,小直他还好吧?”
礼子老师因为某些因素也认识了小直,难怪她会专程赶来。
“是小哲通知你的吗?”
“是的,因为他说病情稳定之前他很担心弟弟,今天要请一天的假。听说他们的母亲到纽约出差,一时之间无法回家,是吗?有没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吗?”
因为我已经很习惯这种场面,所以演技也进步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