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中的袋鼠
,演员们高分贝说话声,实在太刺耳了,立刻又关掉。明明是平常收看的节目!
或许是疲倦了吧!
难道是被新户传染上感冒?或者是传染了门野太太的头痛?
电话铃声。我的倦意全消,不想被认为早就等在那里,待铃声响了两声后才拿起话筒。
“是高盛先生家吗?”
不是英惠。战战兢兢似地拉长声音的说话方式,是门野太太!
“很抱歉!打到家里。”
“哪里,没关系!怎么了?”
声音变得像口是心非般僵硬。
“对不起!没什么事,我挂断了!”
我赶忙阻止。
“没关系,真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是有关写给贵伯母的信的事吗?有什么漏了说吗?”
明知道事情并非如此,这么说,对方会比较好开口。
门野太太的先生经常出差,当孩子们入睡后,夜深人静一人独处时,简直寂寞得快死掉——每回面谈她都如此叹息。因此便告诉她我家电话。此后,门野太太偶尔会打电话到家里来。打来的次数,每个月不超过两次。“寂寞得快死掉的夜晚”或许更多,但对于一位只不过是因工作而认识的人,门野太太大概也会谨守分寸。倘若真是如此,我也能较无负担和她长聊。可是今晚却一点也提不起劲。
门野太太娓娓阐述不仅是亲戚,连和邻居相处也筋疲力竭,还说大概是自己哪里不对劲,别人可以轻松办到的事,自己却一件也做不好。我只好鼓励她说:没那回事,你把家庭维持得非常好。一个半小时之后,稍微恢复生气的门野太太才一再地为她的打扰说抱歉,挂断电话。我的头又一个劲地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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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靠近天花板处的扩音喇叭,传出一阵以卷舌音发ㄌㄚ音的歌声。应该不是江户人唱的,不知是哪国的语言,大概是西班牙语。在涂满灰泥的正面墙壁上,画着一座巨大的阿兹特克金字塔。四周还加画了昔日的阿兹特克首城的热闹市集景象。坐在墙角的现代人有如该店的入侵者。右壁上,悬挂着绿白红三色的墨西哥国旗。每个餐桌上均放置一只雕刻着细小几何图形的银制小花瓶,以及一只装着有色蜡烛的玻璃杯。英惠愉悦地吃着点心。
我一面用汤匙一口接一口地吃掺有豆子的料理,一面不禁想着不知词曲的异国音乐,哼唱起来。曲调似乎是叙事曲,但唯有甜美的声音留在我的耳中。亚子遭遇到的不顺遂感情、被新户传染的微微发烧以及被门野太太感染的头痛,全都消失不见,通体舒畅无比。眼前的这名女子,无论是微披额前的柔发或细而有形的双眉、眉下大又黑的眼珠、不太高却讨喜的鼻梁全都和阿兹特克的金字塔同样属于非现实的东西。
和彩绘在墙壁上的平面绘画不同,她是立体的、有生命的、会呼吸、会吃喝、甚至会对我微笑。这些对我而言,如同奇迹。为何会是我?她看上我哪一点?她究竟需要我什么东西?
半年前,一位叫做矢本知也的男子结婚。他是我大学时代以来的损友。当时新娘的友人内田英惠就站在喜宴的招待处。一袭橘红色的装扮十分搭调,但我并不认为她和自己有缘,因此并没有特别留意。再次聚会,坐在同一桌,同窗友人提起我的代笔者职业,她表示有兴趣,因此递了一张名片给她。隔周,她打电话至公司,约我一起吃饭。心想铁定是要叫我免费替她代笔写信,或是修改之类的才会邀请我。结果并非如此,我便慌了起来。
她与我身边的任何女性完全不同。爽朗、脸上经常挂着笑容,生气不高兴时也像盛夏的天气般清楚分明,绝不罗嗦拖泥带水。总挺直背脊,相常矜持,可是搂进怀抱却异常柔软。
初次尝到这滋味是三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