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信眼前这个老头已经死了。不过,屋内的场面有点不对劲,很不对劲……
“迪克,”辛西娅在他身后轻声说道,“子弹并没有击中他。”
没错。
正对窗户的墙上砌着壁炉,壁炉架上摆着印度铜器。在壁炉上方挂着一幅彩色版画,画着滑铁卢战役的场面。子弹穿过窗户,擦着哈维爵士的头顶飞过,击穿壁炉上方的版画,钻进了墙壁中。画框下半部分的玻璃碎裂,画也歪向一边。然而,子弹并没有击中爵士。
辛西娅的声音又是急切又是惊讶。与此同时,她听起来似乎松了口气。迪克转过身看着她。
“那他到底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
“哈维爵士!”迪克凑近窗户喊道,“哈维·杰尔曼爵士!”
哈维爵士一动不动。
迪克看了看另一扇窗。他先检查眼前这扇,跟着查看了旁边那扇。小屋建在低矮的地基上,窗户下沿差不多齐迪克的腰高,是普通的推拉窗,金属锁扣可以从屋内锁死。迪克抓住窗框,跪在窗沿上,看到两扇窗都从屋里锁得严严实实。
他心头不禁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
“在这儿等着。”他对辛西娅说。
迪克飞快地走到大门口,发现门没锁。他跳上两级石阶,推开门,走进现代风格的小门厅,昨天他才刚刚来过。
他记得左手边的门通向起居室。现在,只要他一推开门,就能看到哈维爵士的身影,坐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背对着门口,就在写字台边。他扭了扭门把,门没开。加大了点力气,还是扭不开。门从里面锁上了。
迪克再次冲到屋前花园,辛西娅仍然站在窗边朝里看。
“你知道吗?”她说,“爵士有点不对劲。他脸色很奇怪。是发红,还是灯光的效果?而且,他嘴巴有点不正常,你看他嘴边的是泡沫吗?还有……迪克!你到底在干什么?”
迪克隐约想到弹孔是重要的证据,所以没动右边的窗户。他走到另一扇窗边,从未经修建的草地上捡起一块砖头,砸向窗户,把窗户玻璃打得粉碎。
房间里的空气很闷,和室外清新的空气形成了鲜明对比。屋内传出一股微弱但清晰的苦杏仁味,扑鼻而来。辛西娅走到他身边,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这好像洗甲水的气味。”她说,“怎么回事?”
“这是氢氰酸。”
迪克把手伸进破碎的窗户,打开锁扣,推开窗。然后,他撑在窗沿上跳进房间里,落在一地碎玻璃上。
房间里苦杏仁的味道更浓。迪克屏住呼吸,艰难地走到尸体旁,伸出手去。哈维·杰尔曼爵士死了才几分钟,尸体尚有余温。爵士仍然穿着昨晚的睡衣和晨袍,天鹅绒安乐椅支撑着他的身体,双臂搭在扶手上,只有头耷拉着,乍一看颇为安详。不过,凑近一看,就能发现皮肤因为中毒而发绀,唇边还有白沫,眼睛半眯着。
迪克把目光移向通往走廊的房门。
他脑子一片混乱,晕乎乎地走到门边检查。钥匙还插在锁里,门闩从内侧紧紧地扣着。
整个房间除门外,就只有两扇窗能通向外界,其中一扇下半截玻璃碎了一地,另一扇窗沿上方不远处弹孔赫然可见。迪克敢确认,两扇窗户都从里面锁死了。警方信不信他的话是另外一回事。
“哈,”迪克大声说道,“他还说自己不可能遭遇这种不幸。”
就在此时,他有了新发现。
在顶灯照耀下,安乐椅旁的地上有什么东西微微发光:那是支小小的皮下注射器,玻璃针筒,镍制推棒。注射器就落在椅子旁边的地毯上,针尖朝上,似乎刚刚从死者的指尖落下。新发现的注射器为可怕的一幕画上了圆满的句点。氢氰酸的气味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