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
“啊!”马克说,“这推理不错!”
“最后一种假设,是说整件事其实……我们也不能说是灵异现象,这词儿让人害怕……还是用亡灵、非人类、另一个世界这类词好了。”
帕丁顿用手拍打着桌面:“不会连你也这么认为吧?”
“不,当然不。我的观点和马克差不多。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各种可能性,哪怕仅仅是为了推翻它。也就是说,别因为某个证据能推出我们不相信的结论,就完全把它抛开。只要它是实实在在的证据,看得见、摸得着、能够分析,我们就该像对待其他任何证据一样地对待它。假设说亨德森夫人声称看到露西(或者爱迪丝,或者任何一个我们认识的女人)把装着毒药的杯子给迈尔斯。再之,假设她声称递杯子的是个死了两百多年的女人。对待这两种证词,我们应该采用同样的态度,不管信不信。而且,出于对露西的公平起见,我们至少该承认露西犯案和亡灵犯案这两种推理,差不多同样令人难以置信。如果仅看确实证据的话,那案件是亡灵犯下的证据倒比相反的证据更充分。”
帕丁顿疑惑而又愉快地打量着他。
“你这算学术性诡辩吗,呃?我简直想把脚跷到桌子上,叫杯啤酒来喝。请继续。”
“我们先来看第一种推理。”史蒂文斯继续道。他摇着烟斗柄,自己心里明白应该自我控制一下,免得在倾诉的冲动下讲太多。不过想说的话必须说出口,他稳住声音说:“按照第一种推理,露西有罪。但这种推理的问题在于,露西有可靠的不在场证明。我说,她整晚都和你在一起,不是吗?”
“没错,差不多是这样吧。不是和我在一起,就是和其他能发誓认出她的熟人在一起。”马克强调道,“也就是说,如果她离开过,我肯定知道。”
“那,你们戴着面具吗?”
“是的。要知道假面舞会就是这么回事儿,参加者应该掩藏身份,让其他人来猜自己——”马克突然停了下了,浅蓝色的眼珠定住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脱下面具的?”
“就是惯常的时间,午夜十二点。”
“下毒的时间,我是说如果真有下毒行为的话,”史蒂文斯用烟斗柄在空中画了道线,“下毒时间是十一点十五分。从这儿赶到圣戴维斯要不了三刻钟,能赶上脱面具仪式。推理小说中的警察可能这样分析:‘如果丈夫和舞会上的其他宾客见到的都不是露西·德斯帕德本人呢?也许两个打扮相同的女人在脱面具前交换了身份?’”
马克一动不动地坐着:“你问我能不能接受这种推理,我正在试着接受。该死的,你这家伙,难道以为我连自己的太太也认不出来?什么假面舞会那么厉害?你以为其他人认不出她?我们戴的面具仅仅遮住眼睛而已,连朋友都骗不过。你以为……”
“我并不是真那么想,”史蒂文斯有些暴躁地老实说道,“其他人也不会。这是你的王牌,你能找到一打证人来证明,然后……我只是想把各种情况都列出来,看看最坏的可能性是什么,好向你表明哪怕是最坏的可能性下也没问题。而且,只要你别心怀鬼胎就能发现根本没什么。这才多大点事儿,你就受不了了?世界上比这更伤脑筋的事还多得很。而且——”他脑子里突然转了个新念头,停了下来。如果处置得当,没准儿可以在不责怪任何人的情况下解释整件事,他也希望如此。“而且,除了刚刚那三种推理,我还想到另外一种解释,迄今为止我们还没想到的解释。如果谋杀案根本就不存在呢?如果说那女人,不管她是不是活人,根本就和迈尔斯的死亡没关系呢?如果迈尔斯就是死于医生宣布的死因呢?”
帕丁顿揉了揉下巴。他在偷偷摸摸观察史蒂文斯时,被某件事情困扰着。他动了动,皱着眉,好像因某个蠢得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