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样的虚空,仿佛漫无目的且茫然无助,如同梦游者一般往前行,一起走向前门。他们没说话是因为没多少话好说。无从说起。一只吊挂在前厅高耸天花板的雕花玻璃球亮着灯,光线打在一幅高大的摄政时期士绅的全身肖像上头,他穿件下摆裁成圆角的大礼服,头发给风吹得飞扬,下头的小铜牌镌了行字:爱德华·阿格钮·德沃何先生,瑞彭爵士作。
他模模糊糊注意到希莉雅——正打着颤——瞥眼看向这幅肖像,仿佛回忆起什么。
他想告诉她……
对!他想告诉她,他发过电报,可是索林没拆。索林为什么没拆?电报意味有急事。照说一收到电报应该就会拆阅。如果没有,就是因为当时有件事占据心思让你岔神。电报和娇小但如同熟透了桃子般的桃乐丝·洛克同时抵达。
够了!有上百万种可能的解释,朝这方向想不是个好开头,只会把思绪导进死巷。
他们这会儿在屋子外头,置身温暖亲切的黑暗当中。他们缓缓穿过车道的弯处,往外走上大路的人行道。晶莹发亮的白色街灯照出两条没有人迹的马路以及对街的树木。
“从这儿过街,”希莉雅说。
“噢?”
“对,”希莉雅很小心地解释,“到对面。往北50码的地方有个侧门可以进公园。我们从这儿过街。”
希莉雅的神经,他想着,实在强韧。精神失衡,嗯?恐怕再找不到哪个女人可以听到这种意外的消息,只是脸色略有转变或眼珠子打了个转而已。对她根本没有影响。至少他是这么想,直到——没有任何警讯,就在过了一半马路的时候——希莉雅的膝盖一软;要是他没扶住的话,她就倒下了。
“希莉雅,”他叫道。
他紧紧抱住她时,她也只是抽噎着攀住他。
有辆车子行驶速度好快,车灯从摄政公园新月小路的方向照过来,嗡嗡朝他们笔直打来;车子压境时,焚黄的眼睛吞没整条路。老实说,何顿根本没注意。
直到车子——他们肘边呼啸掀起一阵风,司机尖声开骂诅咒——在只差1呎的地方猛地偏擦而去的时候,他才回到现实。然后他便抱起希莉雅回到路沿,让她在一盏街灯底下落地站好,而且——她还是紧紧勾住他不放——在她唇上吻了许久。
之后希莉雅开口了。
“知道吗?”她说,脑袋抵着他肩膀,仍旧在哭,“这是你第一次吻我?”
“很久以前,希莉雅,当年我28岁,而且是人类有史以来头号天杀的大笨蛋。”
“不,你不是!当时你只是……”
“总之,我刚才是想讲,我们有太多失去的时间要补偿。想继续下去吗?”
“不要!”希莉雅说。她柔软的身体在他手臂里逐渐僵硬。她双手拂过他的肩膀,仿佛想要确定他的真实性。她把头往后一甩,抬眼看他:嘴唇在笑,想像力丰富的细致脸庞泪痕未干,湿亮的灰眼逡看他的脸——来来回回专心一意地在街灯苍白的亮光底下看了又看。
“我是说,”她补充道,“不要在这儿!不要现在!我要好好想着你。我要慢慢适应你。”
“我爱你,希莉雅。一直以来都是。”
“我们是恋人吗?”
唐·何顿觉得轻飘飘的好幸福。
“亲爱的希莉雅,”他像宣念神谕一样开口,“丝毫不容怀疑。你刚才有听到那车的司机轰隆开过时,说了什么吗?”
她看来困惑。“他——在咒我们。”
“对。说得更精确点,他是说‘天打雷劈找死哟’。这话虽然用字不雅,倒是包含了好深刻的哲学真理。我们是不是该查查从古到今那些生死相许的有名恋人的故事……戴夫尼和克萝伊,西罗和梨安黛,庇拉姆思和希丝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