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面的说话声也听得清清楚楚。
其中一人是布魯斯·兰瑟姆。
另一个是达芙妮·赫伯特。达芙妮似乎既气愤,又在苦苦哀求:
“别!别!千万别这样!”
“看着她,达芙妮,”布魯斯的声音空洞无物,“她是米尔德里德·莱昂丝。我来把她的头巾揭开,你就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沙子了,这就是其他女人身上发生的……”
“不要!求你了,不要啊!”
“h.M.,你骗了我们。”贝莉尔·韦斯说。
丹尼斯的膝盖哆嗦得厉害。贝莉尔仅仅是在耳语,但却不难听出其中的感情如井喷般剧烈,犹胜一次高声惊呼。贝莉尔背对着楼梯,十指紧扣栏杆,恨不能一路直接滑下去。
“你骗了我们,”她一遍又一遍念叨着,后窗中的微光使她的双唇看着发黑,眼眶像描过眼影一样阴郁,“你故意把我们引到错误的方向去。布魯斯就是罗杰·波雷,他就是罗杰·波雷。他……”
“让开路。”h.M.小声说。
贝莉尔抽身退后,险些失足跌下台阶,幸亏h.M.的大手一把扶住她。他们挤作一团,气喘吁吁,h.M.带头下楼,其余三人紧随其后。
几秒钟后,他们就在楼梯底端窥视着地下室那较大的房间。
对面通往小房间的门口有个木箱,木箱上放着一盏石蜡灯笼,火苗烧得正旺,照亮了这低矮的房间,却也投下巨大的阴影,笼住墙上累累弹痕。
灯笼黄色的火焰也令许多之前他们未曾留意的细微之处凸现出来:一地的稻草中间,躺着一把破裂的铲子,还有个废弃的货车轮子。零星的雨点在半露出屋外地面的窗子上跳跃,细流顺墙而下,淌过粗糙不平的地板。
本该是人偶、而且看去也俨然就是个人偶的那东西,一身脏乱不堪的花布长裙,被横梁上垂下的绳索吊住脖颈,脚跟离地约二英尺高,在房间正中央微微摇晃。
布鲁斯·兰瑟姆没戴帽子,穿一件棕色外套,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只是鞋面上沾了不少泥点。他站在那吊死鬼旁边,背对在门口偷窥的众人。
吊死鬼的另一侧站着达芙妮·赫伯特,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隐藏什么东西。他们清楚地分辨出她脸颊那柔软的曲线,以及双眸中那种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倾听的奇特神情。她和昨晚一样穿着花罩裙和羊毛外套。
两人的话音同时在石屋里回响:
“过来!”
“我不!”
布鲁斯上前一步,达芙妮便后撒一步。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正当此时,或许是眼角余光瞟到了什么,二人同时转向对面那扇通往小房间的门。
乔纳森·赫伯特站在门口,脸色刷白,却笑容可掬。
没人说话,连赫伯特先生也没有。
门口那箱子上灯笼的火光将他笼个正着,只见他双手插在雨衣口袋里,领口翻起,湿透的帽檐压得很低,两道愉悦和蔼的目光先对准达芙妮,接着又移向布魯斯,然后将屋子扫视一番。
他发现箱子旁边那堆稻草上有件雨衣,估计是布魯斯的。赫伯特先生漫不经心地——漫不经心得有点夸张,仿佛他还待在酒吧里似的——脱下自己的雨衣,随手让其直直落在布魯斯的雨衣上,然后他的帽子也如法炮制。
紧接着他快步走近前来,一只手伸进裤袋中。
打破沉默的是达芙妮。
“爸爸!”她跑向他,伸出一只手,“爸爸!他们告诉我说……”
说时迟那时快,局面忽然急转直下。
赫伯特先生看都没看达芙妮一眼,他直勾勾盯住布魯斯,强壮有力的右臂恶狠狠挥出,宛如雷霆万钧之势,一把捏住达芙妮的下巴,将她推向后方。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