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情发生的二三十分钟前,艾顿法官看着女儿从前门出去。他看着她漫步走开后,转身面对家里的三位客人。
“男士们,”他问,“什么风把你们这些贵客吹到府上?”
今天早上,他穿着的服装很正式,深色的外套、直条纹的裤子、翼领和灰色的领带看来都非常考究。这整体的感觉很难形容,这身衣服让人觉得艾顿法官是个难缠的角色,他暴躁中又表现出冷淡、礼貌性的耐性,更加深了这种印象。
菲尔博士坐在沙发上,巴洛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葛汉巡官坐在一张扶手椅里,他的笔记本就摆在棋桌上。
“先生,我还是认为,”葛汉缓缓说道,“让艾顿小姐留下来比较好,她也想留下来。恐怕我们得叫她回来。”
尽管这是他惯常的责难方式,葛汉的脸色看来却严肃多了。
“如果你想叫她回来,现在还来得及。我还等着你们答复,是什么风把你们这些贵客吹到府上?”
“这个,先生,”葛汉紧张地耸起肩膀,清了清喉咙才接着说,“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和我的上司及局长开过会,讨论了整个情况,觉得很遗憾。所以他们和我都觉得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
“等什么?”
“进行逮捕,”葛汉回答。
艾顿法官关上落地窗,整个房间显得更暗了。
他回到自己的沙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来吧,”他说。
葛汉陷入忧闷的沉思。
“听着,先生,是这样的。我承认,我一开头就出了岔。我思考的方向也许没错,可是许多近在眼前的事我都没有注意到,等到菲尔博士指点我才晓得。”
廉价沙发的衬垫质地颇为粗糙。艾顿法官的手掌开合时,他们听得见指甲刮扶手的声音。
“是这样子,”他看了菲尔博士一眼,“所以多亏了你的——哎——详细说明,先生,我们现在才知道了这些我们自以为明白的事实——”
“不是的!”面带愁色的菲尔博士大声说,语气坚定,然后压低了声音,“我只是运气好,能解释这件谋杀案是怎么发生的。其他的部分不关我的事。”
“这件谋杀案是怎么发生的?”艾顿法官重复了那句话,显然相当好奇。“有人怀疑这件谋杀案怎么发生的吗?”
“我的好先生,”菲尔博士说,“除了这一点,其他的事我无所怀疑。如果你准许,我们准备向你解释。”
“我有失礼数,”法官顿了一下,“男士们,想喝点什么吗?”
“我不用,谢了,”葛汉说。
“不用,谢谢你,”菲尔博士说。
“我想喝一点,先生,”斐德列克·巴洛说。
艾顿法官走到餐具柜边,为客人倒了一杯威士忌加苏打水,从一个陈年的矮宽瓶为自己倒了少量的白兰地。他拿大高脚杯的轻柔模样仿佛里头装的是液状的黄金;从某一方面来说,这种酒也确实非常珍贵。他把一根雪茄修了尾,点燃后回到自己的椅子坐下。他用手温着酒杯,让杯里的酒轻轻打转。窗外的太阳时而露脸时而藏匿。艾顿法官一派沉着。
“我洗耳恭听。”
“这档事的症结,”菲尔博士说,“出在从一开头就没有人注意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大家都看到了,明明就在眼前,奇怪的是,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代表的意义。我说的这件事,是用手指在莫瑞尔头上的伤口转一圈,就会发现并没有火药残余。”
艾顿法官蹙起眉头。
“然后呢?”
“我再说一次,”菲尔博士强调,“没有火药残余。这是什么意思,大概用不着我说。这表示开枪时,枪口没有正对着莫瑞尔的头。手枪大概是在五六吋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