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法律自然会制裁他的;倘若他的身分是真的,为什么要杀他?他并未伤害任何人啊。你瞧,我只是试着就正反两面来分析这事。”
巴罗沉着脸说:“是啊,光是谈话就扯出了苏格兰场警探和可怜的维多利亚·戴丽。我一向自认相当敏锐,但这件事令我思绪纷杂,非静下来好好厘清不可。还有,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这座花园的气氛。”
“你也有这种感觉?”沛基问。
墨瑞好奇端详着他们。
“等一下,”他说。“这座花园?你为什么不喜欢呢,巴罗先生?是否有什么与它相关的回忆?”
“说不上是回忆,”巴罗回答,略显不自在。“只是,每次有人说鬼故事,就一定会提到这个地方。我还记得一个故事,是关于——算了。我曾经觉得这地方很容易闹鬼;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满屋子闹鬼。无论如何,这有点偏离了重点。我们得找些事情做,不能光站在这里。”
墨瑞精神一振,几乎兴奋起来。“啊,也对。得去报警,”他说。“没错,在——呃——实际的层面有太多事情得进行。我想,你们应该会同意我接手。你可以跟我来吗,巴罗先生?沛基先生,你是否可以帮个忙,留在这——呃——尸体旁边等我们回来?”
“为什么?”沛基老实问。
“这是惯例。噢,是的,这绝对有必要。请把你的手电筒交给沛基先生,朋友。往这里走。以前我住这里的时候宅园里还没有电话,不过我猜现在该有了?很好,很好。此外我们也需要找个医生。”
他催促着巴罗离去,留下沛基独自守着水池边约翰·芳雷的遗体。
惊慑逐渐消退,沛基站在黑暗中,思索着这桩悲剧的无奈和复杂性。如果只是一个冒牌货的自杀事件,那就单纯了。让他困扰的是,他无法从墨瑞那里得到任何线索。要是墨瑞能干脆地说:“没错,他无疑地就是冒名者,我一开始就知道了。”事情就简单多了。事实上,墨瑞的态度明显传达着这讯息,但他就是不肯开口。难道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推理?
“芳雷啊!”沛基高声喊出。“芳雷!”
“叫我吗?”一个声音在他手肘边回答。
这黑暗中的人声将沛基吓得弹起,差点绊着了尸体。此刻已是黑夜,再也不见任何形体与轮廓。只听见砂质小径上响起足音,接着是擦亮火柴的声响。火柴盒跳出一朵火焰,被两只手兜着;从紫杉树篱一端的路口出现一张脸孔,申诉人派翠克·高尔,也就是约翰·芳雷的脸孔,凝视着水池边一带。他以略显蹒跚的步伐走向前。
申诉人手夹着根细长的黑色雪茄,抽了一半,熄灭了的。他将雪茄送进嘴里,谨慎地点燃,这才抬起头来。
“你叫我?”他又问。
“不是,”沛基寒着脸说。“不过你回答了,这是好现象。你知道出事了吧?”
“知道。”
“当时你人在哪里?”
“四处游荡。”
火柴熄了,但沛基听见他微弱的呼吸声。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正处于亢奋状态。他又走近了些,两手搭着臀部,雪茄在嘴角闪亮。
“可怜的骗子,”申诉人俯瞰着说。“不过他也有些值得佩服的地方。我很遗憾造成这结果。他显然是回归了他清教徒祖先的信仰,在占有这片土地的同时,一边忏悔着度过许多年头。其实,他原本可以继续拥有爵位,当个远比我出色的地主的。可是现实已容不下他,于是他只好出此下策。”
“自杀。”
“毫无疑问,”申诉人拿掉雪茄,吐出一团烟雾,在黑漆中以鬼魂赋形似的诡异形态袅袅上升。
“我猜墨瑞应该已经完成指纹比对了。刚才你们两位都参与了他的小型调查讨论。告诉我:你可曾发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