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谜样的遗言
”女人仿佛神经麻痹地说。
“哼,谢啦。请问,太太,你担任葛里莫的管家有多久了?不,我换个说法:你跟着他有多久了?”
“超过二十五年了,”她回答,“我曾经……不只是他的管家。”
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手,五根手指曲曲张张反复纠结在一块;现在她终于抬起头来。她的眼神激烈而坚定,仿佛也不确定自已有胆子披露到什么程度。那种神情就像是紧盯着埋伏于角落的敌人,正准确扑向前去狠狠厮杀一场。
“我请求各位,”她沉着地说着,“别将我说的事情泄露出去。你们可以到波街(指伦教的违警法庭,它就位于此街之中)去找外侨移民记录,里面记载的内容将证实我的说词。不过这么做是多此一举,根本于事无补。我这么说并非为了自己,希望你们明白。萝赛特·葛里莫是我的女儿;她生于此地,这有记录可查。但她完全不知情——也没有其他人知道此事。拜托各位,我能否相信大家会保守秘密?”
她呆滞的眼神渐渐清明,声音虽仍平息安静,听来却有一股紧张的意味。
“你怎么会担心这个,太太?”菲尔博士皱起眉头说道,“我们根本管不着这件事,你们说是不是?我们当然会守口如瓶。”
“此言当真?”
“太太,”博士温柔地说道,“我并不认识这位年轻小姐,但是我敢和你打包票,你这多年来的顾虑恐怕是多余的了。她很可能早已经知道了。小孩子其实知道很多事,她只是没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之所以颠倒失序,是因为我们总佯装二十几岁以下的人没有任何情绪、而四十岁以上的人也不再心存澎湃的热情。算了,别管我说的,”他微笑道,“请问,你在哪里邂逅葛里莫的?是来到英国之前吗?”
她的呼吸沉重,回答的声音微弱含糊,仿佛若有所思。
“是的,在巴黎。”
”你是巴黎人?”
“呃……什么?不,不,不是土生土长的!我出生于外省地方,但是到巴黎工作,然后住那里遇见了他。我是做衣服的。”
哈德利停下忙着摘记的笔,抬头问道:
“做衣服的?”他说道,“你是指做女装还是什么来着?”
“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帮歌剧团和芭蕾舞剧团做戏服,就在歌剧院工作。这你们可以去查!还有,为了节省你们的时间,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们,我从未结过婚,我的闺名是厄奈丝汀·杜莫。”
“葛里莫呢?”菲尔博士突然问道,“他是哪里人?”
“我想是法国南部的人吧,不过他在巴黎求学。他的家人全都过世了,所以你们要查什么也没辄了。他继承所有的遗产。”
这些不经意问起且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把现场气氛弄僵了不少。然后,菲尔博士接下来的三个问题却更让人摸不着头绪,哈德利不禁从笔记本上抬头吃惊地瞪视,而原本已恢复平静的厄奈丝汀·杜莫,情绪再次浮动不安,目光也流露出警戒的神色。
“太太,你的宗教信仰为何?”
“我是惟一神教派信徒(新教的一派,反对三位一体说,主张惟一神格,不承认基督为神)。问这干吗?”
“嗯,好。葛里莫去过美国吗?或者,他在那里有朋友吗?”
“从未去过。而且据我所知,他在美国没有认识的人。”
“你听到‘七座塔’这个字眼时,有什么想法吗,太太?”
“没有!”厄奈丝汀·杜莫大声叫喊着,脸色瞬间惨白。
菲尔博士抽着刚点燃的雪茄,透过烟雾眨眼看看她,然后缓慢步出壁灯前的地毯,走近沙发,让她不禁畏怯起来。但他只是用手杖指着那幅大型油画,顺着白色背景山脉的线条移动。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