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谜样的遗言
追问你是否了解这幅画代表的意义,“他接着说道,“不过,我要问你,葛里莫是否告诉过你他买画的原因?它的迷人之处究竟在哪里?它得以抵挡子弹或恶魔厉眼的力量从何而来?它到底拥有何种影响力……”
他停顿下来,好像突然想起某件令人吃惊的事。然后他喘息着伸出一双手,从地上举起油画,好奇地将它转个面。
“哦,我的天哪!”菲尔博士突然一下失魂落魄,“妈呀!神明在上啊!噢!”
“怎么啦?”哈德利跳上前来追问。“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有,什么也没看到,”菲尔博士急忙分辩道,“但这正是重点所在。是怎样呢,太太?”
“我想,”女人的声音相当虚弱无力,“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奇特的人。不,我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意思。查尔斯不会告诉我的,他只会咕噜咕噜喃喃自语和轻笑。你为何不去问问创作者本人?是伯纳比画的,他应该知道。不过,你们这种人怎么尽干一些没头没脑的事,那里面画的不过是个幻想出来的国度罢了。”
菲尔博士哀伤地点点头。
“恐怕你是对的,太太,我不认为它真的存在。假如有三个人被埋在那里,要找到他们可是件难事,不是吗?”
“可不可以请你别再胡言乱语了?”
哈德利咆哮着,但他旋即满脸惊愕,因为他所谓的胡言乱语,在厄奈丝汀·杜莫听来却如受一记重拳。她意欲离去,以掩饰那些话所带来的震撼。
“我要走了,”她说道,“别拦我。你们全都疯了,你们只会在这里胡说八道,却坐视皮尔·佛雷逃之夭夭,你们为何不去追捕他?为什么不真的做些有用的事呢?”
“因为你心里明白,太太……葛里莫自己都表明了不是皮尔·佛雷干的”
她依然瞪视着他,此时博士用拇指一推,让油画向后斜倒在沙发上。这幅三块墓石竖立于奇异树林中的幻想风景画,将兰波的心绪带到战栗惊恐的边缘。当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时,他仍出神地凝视油画。
能看到贝特思警官那张平凡、瘦削但充满热诚的长脸,真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兰波是在“伦敦塔案件”中知道他的。警官身后跟着两个精神奕奕的便衣刑警,两人拎着摄影存证与指纹采样的全副装备。在米尔斯、波依德·曼报以及才从起居室上来的女孩身后,则站着一位身着制服的警察。那女孩穿过众人走进房间。
“波依德说过你们要见我,”她的声音平静,但仍听得出惊魂未定,“不过,我那时一定得跟着救护车去。厄奈丝汀阿姨,你最好尽快赶过去,他们说他……他要走了。”
她试图表现得精明威严,即使是脱下手套也架势不小,不过却拿捏得不是很好,还是看得出二十出头年轻人那种缺乏经验及考验的生嫩,看到她那一头在耳边卷曲的金黄色短发,兰波甚感惊艳。她的脸蛋方正,颧骨有点高耸,长得不算漂亮,但倔强、有活力,会引发人们忆起古老的年代,虽然也说不出是哪个年代。她的嘴巴宽阔,唇上涂的是暗红色的口红,不过相较于这张润唇及轮廓坚硬的脸庞,那双淡褐色的长眼则显得怯弱了些。她很快地环顾四周,然后依偎到曼根身边,整个人蜷缩于自己的毛皮大衣里。她的精神状况,距离全然的歇斯底里已不远矣。
“可不可以请你们赶快告诉我,你们找我要做什么?”她大声说道,“难道你们不明白,他已经在垂死边缘?厄奈丝汀阿姨……”
“假如在场的各位先生没别的事要问我,”杜莫太太硬邦邦地说道,“我就要动身了。我真的得走了,你们知道的。”
她突然变得顺从温驯起来,但这却是一种严肃的温顺,其中还带着大半的挑战意味——好像容忍的极限就在眼前。这两个女人之间似乎有种一触即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