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崩裂的墓穴
学预修的时期,他至少也在巴黎花了四年时间才拿到博士学位。因此他入狱和逃亡的那段时间,我们可以据判缩短为三年。凭着这些资料,”哈德利冷淡地说,“我就可以发电报至布加勒斯特(罗马尼亚的首都),并在十二小时之内要到详细的资料。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说真话。有关卡洛里·侯华斯的一切,你知道的,我也得通通知道——还有他的两个兄弟。这两位兄弟之中,有一个家伙杀了他。最后我要提醒你,知情不报等同于犯下重罪。明白吗?”
有好一阵子,德瑞曼一直用手抚住眼睛,脚底则轻拍着地毯。然后他抬头仰上,大家看了不禁吓了一跳,因为虽然他那皱成一团的玻璃眼珠发出两道蓝光,但脸上却泛满了温柔的笑意。
“犯下重罪。”他复述着,然后点点头。“是这样吗?老实说,先生,对于你的恐吓,我根本不放在心上。对我这种看你如同看一客盘中的荷包蛋、这种只能辨识物体轮廓的人,很少有什么事情会让我生气害怕了。这世上,人类所有的恐惧感(以及野心欲望),几乎都是由具体的事物所引起的——眼神、动作和姿态。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会了解的,但我还是盼望你们能懂。你们知道,我还不算完全目盲。我可以看到人们的脸庞、早晨的天空,以及诗人笔下坚称盲人都该醉心的东西。但我无法阅读;而这八年来我最盼望看到的那几张脸庞,也已居然比我自己的老脸还模糊难辨。等到有一天,你的生命中只冀望这两件事,而竟也无法达成时,你就会知道,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影响得了自己了。”他又点了点头,目光望向对面,皱起前额。“先生,只要对查尔斯·葛里莫有所帮助,我非常愿意提供任何你所需要的资讯。但我不觉得有必要将尘封已久的丑闻耙出来。”
“即使是为了找出那位向他下毒手的兄弟,也没必要?”
德瑞曼的脸抽动了-一下,蹙蹙眉头。
“如果这也算是帮忙的话,我可以老实告诉你们,别再追查这条线索了。真不晓得你们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他是有两个兄弟,而且也坐过牢。”他又展开笑颜。“但这件事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他们是因为政治因素而被囚禁的。我猜在那个年代,大半吞火变魔术的年轻人都无法幸免吧……别记挂着这个兄弟吧,他们都死了好些年。”
房间内是如此静寂,兰波只听到壁炉发出最后一声崩爆,以及菲尔博士喘息的呼吸声。哈德利看看菲尔博士。他正闭着双眼,然后又面无表情地直盯着德瑞曼,好像这个男人有锐利的视力似的。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葛里莫告诉我的,”德瑞曼还刻意将名字念得很重,“况且,在那个时候,从布达佩斯到布拉松,所有的报纸都大肆报道这件事。要证实这些事情是很容易的。”他简单扼要地说道,“他们足死于黑死病。”
“当然了,你若能证明消息属实……”哈德利的语调相当客气。
“你们能答应我,不去挖掘过去的丑闻吗?(那湛蓝的眼神,真叫人难以聚焦。德瑞曼瘦骨嶙峋的手一下子交合,一下子又松开。)倘若我说出实情,也拿出证据,那你们可以让死去的人安息长眠吗?”
“这得看你告诉我们什么了。”
“很好。那我就告诉你们我所看到的事情!”他厌烦地说(兰波心想),“某种程度上,这是一个可怕的事件。事后我和葛里莫再也没谈论过,我们之间有默契。但我不想骗你们说我已经忘记它、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静默了好久,手指不断轻敲着太阳穴,逼得难得耐下性子的哈德利,又忍不住想催促他了。终于,他说道:
“抱歉,各位先生,我只是试图回想确切的日期,好方便你们去查证。我所能想得出的时问,应该是在1900年的8月或9月……还是在1901年?不管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