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艾楠和摄影家失踪了
穷一点。”他说,“我40多岁,该有个媳妇了。几年前从人贩子手里买来过一个女人,可是她命太薄,不到3天便在这间屋里上吊死了。”
艾楠本能地抬头一望,房中正有一道横梁,不太高,也许站在床上伸手就能摸到。
也许是为了争取艾楠的好感,干瘦的汉子给她解开了手上的绳子。“你今晚就住这里。”他说,“你放心,我睡外间。明天老母下葬后再办喜事。其实,你跟着我们山里人,亏不了你的。不过,你别想跑,这山上到处都有野兽,跑出去你也活不了。”
干瘦的汉子出去了,艾楠听见他反锁房门的声音。她想着明天早晨就要发生的恐怖惨剧,想着摄影家此刻在黑暗的棚屋里背靠棺材坐着的样子,她对自己的处境反而不害怕了。她脑子里出奇地冷静。人在生死线上的冷静连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夜已深了,前来这家农户奔丧的人都已睡去。干瘦的汉子和他的几个表兄弟还在堂屋里喝酒,突然,侧面房间里传出“砰”的一声,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干瘦的汉子跳起来,打开房门冲了进去。屋子里一灯如豆,昏黄的光圈中,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已在房梁上悬空而垂……
满天星斗,深夜的山野荒凉而诡秘。艾楠和摄影家拼命地跑着,树丛、岩石和茅草不断地和他们擦身而过。没有方向,也没有选择,他们一头钻进大山的腹中,不断地深入,离死亡越远越好。
就在半小时前,当那个干瘦的汉子和他的兄弟们冲进房间扑向那个悬梁自尽的假人时,艾楠在混乱之中从门后闪出来,并且一转身锁上了房门。那个悬梁的假人是她用床单包着枕头制作出来的,老天在最后时刻给了她这个逃生的智慧。当几个汉子被锁在屋里大呼小叫时,艾楠已在棚屋里解开了摄影家手脚上的绳索。然后没命地向星空下的山野里逃去。
很快的,有晃动的火把追来。艾楠将讨厌的裙子卷起来在腰间打了一个结,转眼看见摄影家正在地上拣石块准备狙击。她拉了他一把说没用的,快跑吧。凭感觉,那些像搜山犬一样的山里人很快就可以追上他们,气喘吁吁之中,一个山洞出现在他们眼前。艾楠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洞口,没办法了,躲进去再说。
洞里有一股凉气,艾楠跟在摄影家的身后摸索着往里走。艾楠说不会有黑熊吧,摄影家说没有闻到腥味。黑熊也许不住这里。突然,有火光从洞口映进来,摄影家压低声音对艾楠说,我们赶快往里钻,他们也许要进洞来寻找了。
谢天谢地,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黑暗中感觉到洞内时宽时窄,并且出现过不少岔洞。摄影家拉着艾楠的手慌不择路的往前走着。为了防止头撞在岩石上,摄影家的另一只手始终往前伸着,靠着潮湿的洞壁为自己引路。
火光果然跟进了山洞。艾楠的心“突突”地跳着,在黑暗中跟着摄影家沿着山洞七弯八拐地往深处逃,终于,身后面暗下来,没有一点儿光影了。为了保证安全,他们仍然摸索着往前走了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他们在洞内坐下来,喘着气不敢说话,紧张地听着有没有声音往这边跟过来。就这样过很久很久,一直到确信跟进洞内的人早已离去,摄影家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走了?”艾楠在黑暗中小声问道。
摄影家作了肯定的回答,有一种死里逃生的轻松感。“我们现在还不能出去,”摄影家说,“等天亮前他们回去睡觉了才行。”
在茫茫苍苍的天脊山中,一个不知名的山洞在地下蛛网式地张开,艾楠和摄影家已粘在这网中而他们却全然不知。黑暗、孤独和寒意使他们相拥在一起,摄影家感到艾楠的身子一直有点发抖。他点燃了一支烟,在打火机的火光中看见艾楠斜靠着他似乎已经睡着了。
一切恍然若梦。那些把脸涂成